冯丰躺在‘床’上,身上和脑袋一样,忽冷忽热,如筛糠似的,仿佛一时火烤,一时冰冻,沉浸在一场噩梦里,久久醒不来。
就如父母刚刚去世的那些日子,常常梦中被魇着,明明是清醒的,可是,无论如何都睁不开眼睛。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慢慢坐起身,寝室里已经熄灯,四周夜阑人静。她悄悄到卫生间里,用冷水冰了冰脸,初冬的深夜,水管里出来的水,令她浑身一个‘激’灵,慢慢清醒过来。
她推开阳台上的窗子,往外面看去,居然能看到半天天空上冷冷清清的月光。这城里,许久也没有见过月光了。也许,并不是没有月光,而是许久忘记了看月光这回事了。
脑袋一清醒,李欢那些痛骂却一个字都想不起来了,只有他愤怒的目光还影影绰绰的。一个曾把你捧在手心的男人,转眼之间,就会翻脸成这样?
绿帽子,他真的是因为仇恨那顶所谓的“绿帽子”?
难道两人纠缠到今天,他的一切,真的不过只是隐忍后的报复?
太不可思议了。
这些天,李欢的表情一直不太对劲,她多次追问,他也不说。难道等的就是这样给自己致命一击?
心里又恐惧又怀疑,不,自己绝不相信这一切都是报复。即便李欢喜欢芬妮,自己也不会妨碍他,为什么他连“朋友”这个微小的要求,都要狠狠踩在脚下?曾经以为,自己也算很理解李欢了,他应该不会是这样的男人!
李欢,他到底对自己隐藏了什么事情?
心里忽然强烈地担忧起他的处境,如果不是因为什么特殊情况,李欢怎么会无缘无故突然发疯了?往日那种持久的强烈的被“呵护”的感觉终究是占据了上风,很快就将心里的愤恨和沮丧驱赶走了大半。
她悄悄走到‘床’边,拿了一件厚厚的羽绒服穿上,又来到阳台上,反手将寝室‘门’关上。然后,拨通了李欢的电话。电话通了,却一直没有人接听。她反复拨打,依旧没有人接听。一直到手指都冰凉了,才发现手机电池都要耗尽了。
她木木地将手机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借着外面阑珊的灯火,才隐隐发现,这件羽绒服还是自己参加研究生考试前几天,李欢给自己买的。
原来,一切真的不过只是报复?
这是一间安置了特殊光线的地下实验室。
里面,呈阶梯形地摆放着一个个血液采集标本。其中几个用红灯照‘射’着,正在做最后的鉴定。
黑衣人看着大口罩放下最后一个样本,心情微微有些紧张,果然,大口罩摇摇头:“除了目前医学界所知的检测方法以外,我们又用了自己独特的采血检验,但是,所有结果均证实,那几个少年的血液和常人无异,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黑衣人开口,声音在实验室奇特的灯光映衬下,沙沙地,仿佛某种动物爬过草地,湿润又黏乎乎的:“新到的‘毛’发检测呢?”
“这个结果出来了,我要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