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染的动作一瞬间僵住,表情现出几丝茫然,旁边小丫头还在跟她瞪大小眼,见她忽然没了反应,不禁悲愤道:“我当初真是被你的花言巧语骗了……”
裴锦年皱着眉毛,直接把钱夹丢给小丫头:“要用什么洗漱用品,自己去楼下超市买去。”
小丫头一怔,爸爸这是同意她今晚睡这里了?
耶——小丫头忍不住想欢呼,世上还是爸爸好啊!
小丫头抱着皮夹滴溜溜出去了,裴锦年这才拿起遥控器,刚要关掉,就被薄染阻止了,她的脸上仍带着不可置信:“……叶琪死了?”
裴锦年平静的点点头。
薄染马上意识到:“那天慕警官来找你是因为这事?”
裴锦年仍是默认。
“轮x致死,怎么会这样……”薄染低着头,喃喃自语。虽然她并不喜欢叶琪,在叶琪绑架自己企图让人侮辱自己时,她也恨过,但这一刻,仍感到一丝惋惜。
“她应该去监狱接受教育的,”薄染说,“她成长的环境导致她一步错,步步错……”
但如果不是自己诱发了这个开关,也许叶琪至今仍在叶立冬的庇佑下好好成长着,顶多是娇纵难驯些。
“别人的事情,有什么值得费心去想的。”裴锦年把低头忧思的女人拉进自己怀里,手指抚过她尖尖的下巴,低头,亲吻她的脸颊。
那台dv里的画面,一幕幕,他还记得清晰。
如果不是顾淮安赶去及时,薄染的下场,就会和现在的叶琪一样。
他不能放任叶琪再去坐牢,只要叶琪活着一天,对薄染和他来说,都是个不确定因素。
*
第二天上午,裴锦年借口公司有点事,去了趟派出所。
慕雪政在门口等他,引着他一直到监控室,转头对他说:“进去吧。”
昏暗的房间里四处都有铁栅栏,阿彪被手铐铐在桌上,坐在桌子的另一侧,企盼的望着裴锦年。
裴锦年掸了掸袖口上不存在的灰尘,坐下,问他:“你找我?”
“裴总……”阿彪看到裴锦年时,表情显得很激动,“那天绑架的事,我和洛子都是受那女人指使,现在洛子和那女人已经死了,我也认罪了,求您高抬贵手,饶我这一条贱命吧……”
裴锦年听到最后一句,眉头一蹙,身子向后靠进椅背里,不动声色的觑了眼监控室内的摄像头。
“你能不能活,是法官说了算,我再有钱,也买不动法官。”
阿彪又扫了一眼裴锦年,猜测他是真不明白,还是在和自己打太极。
那天倒多亏了不知哪冒出来的小子把他打晕,才让他被后赶来的警察抓获,另外逃走的洛子和叶琪,一个在逃逸中被就地击毙,另一个几天后发现尸体,死因是轮x致死。
阿彪再没有眼力,也看出这裴锦年和重案组的慕警官非常相熟,洛子究竟是怎么被击毙的他没亲眼看着,不过警方抓捕的程序他还是清楚的,不到非不得已,不会开枪击毙嫌犯。
而叶琪……这种专门针对女人的手段,很明显是道上的做法,叶琪除了得罪过裴锦年,也没有得罪过别的人,裴锦年财大势大,要买通道上的人私下寻仇也并非不可。
阿彪虽然被关在里头,消息却不是一点不灵通,他一寻思,就算自己绑架不至死罪,那些有本事的大佬,要把手伸到监狱里,简直太容易了。他可不想自己没被枪毙,反而莫名其妙的死在监狱里了。
所以,他才强烈要求见裴锦年,说是有重要口供,非得见到裴锦年才肯说,实则向裴锦年求情,希望他能放自己一马。
想到这,他有点急:“裴总,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叶琪那女人的死,一看就是道上的做法。”
阿彪说着,又顿了下,紧张的盯着裴锦年的表情:“裴总,绑了你女人是我罪该万死,我阿彪敢做敢当,你给一句话,我万死不辞。”
监控室里忽然静下来,气氛变得凝重。
镜头外,慕雪政同另一名警察也在紧张盯着监视器,身旁的警员问:“裴锦年这么有钱,买通****杀了叶琪也有可能……”
慕雪政斜他一眼:“没有证据的推测,不要乱说。”
裴锦年的面色阴沉,眉毛一松,突如其来的笑了一下。
这一笑显得分外诡异,阿彪战战兢兢的看着他。
“你如果今天叫我来,是向我忏悔认错的,我接受了。”
裴锦年一边说,阿彪的视线一边从他脸上慢慢滑落到他搁在桌面的手指上,只见他食指划动,分明在写着什么字。
他说完后,就站了起来,衬衫西装,卓然的气质在阴暗的监控室里也掩饰不住,他松了松衬衫领口,淡淡道:“没别的事,我先走了。”
阿彪木楞的坐在椅子里,表情从方才的紧张已经变成一片死灰,就像雕像似的没了生命。
裴锦年写的字笔画简单,所以他很容易分辨出是个“云”字,道上混的,提到“云”字第一联想到的就是海城的饶起云饶四爷——
听说饶起云有个怪癖,喜欢断人手脚,惹了四爷的,没有手脚健全的。
*
当晚,薄染和裴锦年靠在一起看新闻,当新闻播到绑架案的嫌犯自裁弄断了双手时,薄染吓了一大跳。
惊魂未定的扭头问裴锦年:“他都已经被捕了,好端端的干嘛弄断自己双手?”
新闻里头,播音员说嫌犯失血过多,已经被送往医院就医了。
薄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