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顾淮安搂着闻静唱这首《鬼迷心窍》的时候,其实倪况也在。他没说的是,那时候他就蛮喜欢她的,觉得她文文静静的,人如其名,穿着纯棉的白裙子,真的很适合她。
然而她已经是淮安的女人。
朋友妻,不可欺。
这一等,他等了七年。
闻静痛苦的呜咽了一声,蓦的扑进他肩头。
*
留在边防连的最后一晚。
薄染觉得这是个神奇的夜晚。
风雪一停,天上就出现了皎洁的月亮。人们都说西藏是离天堂最近的地方,薄染侧身躺在床上看,的确觉得如此。那一轮明月从没有离她这么近过,仿佛就在她的窗前,伸手可及。
辗转难眠,薄染起身穿衣。
营房里冷,冷到半夜不小心从被褥里伸出一只胳膊,都会立刻被冻醒的地步。她刚才穿衣服时冷得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想去打点开水,然而一出门,就迷失了方向。正懊恼的跺脚,忽然身后,门吱呀一响,她立刻尴尬的抬脚,假装自己是路过。
然而,“染染……”
薄染没想到这个点也睡不着出来的人是顾淮安。
半晌,“咳咳……咳……”她扶拳假咳,问,“你……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觉?”
“我去打开水。”顾淮安很快回道,“你呢?”
“我?我也是……”
顾淮安凝视她几秒,笑了:“我帮你去打吧。”
薄染跟在他身后去了锅炉房,听着耳畔的水声哗哗,不知不觉又陷进了窘迫当中。说些什么呢,就这样待着?好尴尬啊……
正打水的顾淮安像后脑勺也长眼睛似的:“怎么了,想什么想这么入神?”
薄染慌忙摆手:“没有,我什么也没想。”说完就要伸手去接暖水瓶。
顾淮安没给她,坚持要帮她提到门口。一手自顾自的脱下军大衣给她披上,替她掖了掖帽口:“以后晚上出来要多穿点,这里晚上特别冷。”
“以后……”还有以后吗?
顾淮安也自觉失言,用尴尬一笑略过,却定定的站在门口,问:“染染,这些日子,你过得还好吗?”
那么多想说的话,到头来,也只得最平凡的一句“还好吗”?
薄染愣了下,很快的回答:“我?……我很好,当然好。”
顾淮安听完,好看的眉头却蹙了起来。
真的好,就不会这样说了。
*
裴锦年坐在办公室里,看着慕雪政拷贝给他的二小门口的路边监控,从念念从校门出来,到离开监控范围,一遍一遍慢放,一帧都未曾放过。
这个冯丽子,现在虽然是最大嫌疑,但只有他坚信薄染不是嫌犯的情况下,才会把嫌疑转移到冯丽子身上,而对于警方和法官来说,薄染和冯丽子的嫌疑是同等的。
布满血丝的眼睛里一片酸涩,他拧了拧眉心,只觉得脑仁一片酸胀。
拿起桌上的车钥匙,他起身离开办公室。
坐在门外的林锐问:“裴总,去哪里,要不要帮你叫司机?”
“不用,我自己开车出去兜兜风。”
林锐便不再说话。
这些日子,薄小姐走了,裴总的心似乎也飘走了,总是莫名其妙在会议上出错,还记错日程和应酬时间。这些在以前从来不会出现。
可裴总又下了命令,不让去找。林锐也只能干着急没有办法。
裴锦年开着车子,在大街小巷穿梭,每经过一处曾经和薄染来过的地方,他就会下意识的停下,回想两人在一起的情形。
脑子里像是分裂了两个小人,一个高冷愤怒:她走得那么仓促,连行李都没准备,到了西藏那边,准得冻死,没两天就得打电话向他哭诉。也好,让她吃点苦头,也能长长记性。
另一个却恍恍担忧:她冷了顾淮安会不会趁机给她披衣服,甚至……抱着她?她见到顾淮安还会回来吗?不行,得去把她抓回来!
把车停在路边,他下了车,走进那些薄染平常最爱逛的店。想象着如果这时她还在身边,会爱不释手的去试哪几种款式。
店里的销售员看到裴锦年衣着不凡,早已过来招呼:“先生,给女朋友挑衣服吗?”
他一本正经的纠正:“太太。”
店员连忙道歉:“这边都是新款,卖的很好,有些款式一个尺码就独一件,卖完就没了。”
裴锦年若有所思的点头,是啊,这个换季的季节,她不缠着自己来逛街,反倒跑去恶劣的西藏。等她回来,喜欢的衣服都卖光了,跟谁哭去?
一边想,一边指点着货架上的衣服:“这件,这件……还有那件,都包起来。”
对薄染的尺码,他记得十分清楚。
刷卡,签字,想象着每一件衣服穿在她身上的样子。然后拎着大包小包放进车后座。
然后继续逛,继续买,买的全是女人用的东西,衣服,化妆品,车后座堆不下了,就放在副驾驶座。
可为什么越买,越空虚?
天色全黑了他才回到裴家别墅,把车停在车库,将车钥匙交给李婶:“去把车上的东西拿进来。”
李婶点头接过,小心翼翼的说:“老夫人来了……”
裴锦年眉头一皱。
一推开门,就看见裴夫人拉着叶琪的手坐在沙发上,小丫头则趴在茶几上做作业。
听见门响,小丫头立刻兴奋的抬头:“爸爸——”
扔下笔,啪嗒啪嗒跑到玄关,拉着裴锦年的袖子小声抱怨:“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