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见裴夫人有些走神,馒头样的小肉手电光火石间已经捞起自己的棋子从这边直接跳到了终点附近,瞄了眼裴夫人,见老太太还没反应过来,捂着小嘴偷笑。
刚要收回棋子上的小手,啪,老太太一巴掌拍在她肉乎乎的手背上。
“哎呀——”小丫头痛呼一声。
裴夫人得意洋洋的又把被她挪动的棋子放回了原处:“总算让我逮到你了!我说怎么每次都是你赢!”
小丫头见诡计被发现,扔下棋子就朝薄染跑去:“染染,奶奶打我——”
薄染毫不客气的又赏了小丫头一个爆栗:“叫你不诚实,欺负你奶奶?”
裴夫人索性也站起来,叫吴妈收了棋盘,转过脸却假装没看见薄染,径直问裴锦年:“你们是这就回去,还是留在这吃顿饭?”
裴锦年看了薄染一眼,笑着说:“我跟小染打算在这住一晚。”
“……”裴夫人面上微讶,却没有表现出过多的表情,只淡淡说,“我可没有多余的房间收拾出来给你们住。”
裴锦年笑说:“没关系,小染睡我的房间就行。”
薄染脸一红,裴夫人又看了他们一眼,转身回房去了。
*
吴妈泡了壶茶来,要给薄染倒茶,薄染忙站起来接过:“我自己来就好。”
裴锦年也在旁说:“吴妈,你别跟她客气,当自己人就好。”
吴妈一听这话,两只眼睛更是亮了亮。
“那好,你们坐,这有水果点心,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我去做饭。”吴妈说完就要去厨房。
薄染看了眼裴锦年,在他的眼神鼓励下,也站起来说:“吴妈,我帮你。”
吴妈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一手好厨艺,最擅长做面点点心。
薄染在一旁给她打下手,睁大眼睛盯着一个个面团变成吴妈手上活灵活现的小动物,啧啧称奇。
见她手上还有一整个冬天留下来的冻疮疤痕,不禁问:“怎么不多请几个人?”
吴妈笑着说:“家里一共就我和夫人两个人,请那么多人做什么,何况少爷夫人习惯了我伺候,换个人还未必习惯。”
正说着,目光落到薄染手上的碗,忙纠正:“枣泥不是这样搅的,要加点蜂蜜,再接着搅。”
“噢。”薄染赶忙改正。
吴妈却像陷入回忆似的:“少爷从小就最爱吃我做的枣泥糕,他离开青城那么多年,一个人在外面,我总怕他吃不好,穿不暖。”说完微笑望着薄染,“现在好啦,薄小姐学会怎么做,以后就能常做给少爷吃了。”
薄染脸上赧然,终于明白那么多活,吴妈为啥偏让她和这个枣泥了。
说着,吴妈又感慨道:“上回少爷第一次带你回来,我就感觉到你对他的意义不一般。他可是第一次带女人回这个家。说起来,少爷真的变了不少呢。”
“是吗?”薄染边搅边问。
吴妈欣慰的笑:“当然,薄小姐你是不知道,少爷每回回到这个家,都苦大仇深的,从他成年以后,我都几乎没见他在这个家笑过。可是今天你们一家三口站在院子里,整个院子都暖融融的,连小丫头也喜欢你,肯跟你亲热,我觉得,虽然她还没喊你一声妈,但在心里,恐怕早就把你当成亲妈了。”
薄染听了鼻子一酸,淡淡的笑了笑,声音有些低:“我知道。”
*
薄染跟吴妈学了一手手艺,就跃跃欲试,提出晚饭由她来下厨。
吴妈在旁有些不好意思:“再怎么说你是客,怎么能让薄小姐你下厨呢?”
薄染笑着说:“吴妈你这么说就是不把我当自己人。”
一旁沉默吃饭的裴夫人,忽然叹了口气——真是孽缘,孽缘!
儿子被这女人迷的七荤八素就算了,连孙女和家里的佣人都被她收服了,尤其是念念这个小祖宗,从小被惯坏了,连她老太婆有时都制不住,偏偏小丫头就缠薄染缠得紧。
裴夫人拿薄染没辙,可有人能制得了她。
想到这,裴夫人放下筷子,说:“等会吃完饭,锦年你到我房里来一下。”
裴锦年在餐桌上没说什么,给薄染夹了筷菜,示意她放宽心。
饭后,裴锦年去了裴夫人房里。
母子俩关上门,裴夫人坐着,裴锦年站着,但显然,裴锦年的心情看上去要好多了。
沉默良久,裴夫人终于先沉不住气了:“我看你这样子,是非她不娶了?”
裴锦年一脸云淡风轻,并不否认。
“那你是打算放弃这裴家长房长子的身份?”
裴锦年深沉的眸子转了转,反问道:“母亲希望我放弃?”
裴夫人深吸了口气:“就算我不是你亲妈,我也养了你二十多年,有哪个当妈的不希望自己儿子好?”
“不是我不肯把家主印信给你,裴家家规,继承家主位的人,必须已经成家。你现在是铁了心要娶薄染,可你现在名义上还是她的长房表哥!但凡有点良知的人,就不会做出这种违背常伦的糊涂事!”
见儿子无动于衷,裴夫人也红了眼圈:“你今年三十二了,这么多年你不肯成家,就为了等她出狱?”
想想由裴叶引出的裴家薄家的恩怨,偌大一个家族,就败在一个女人手上,裴夫人悲从中来。
而裴锦年仍是无动于衷:“我和小染都已经是成年人,会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
裴夫人终于收起了无用的劝说:“既然你这么说,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有一点,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