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开我,闻静。”
闻静仿佛没听到一般。
顾淮安用力一甩,闻静向后跌坐在地上,惨然一笑,抹掉嘴边的血迹。
“顾淮安,这一口我是替你一次未亲手抱过的儿子咬的,他发烧他生病他喊疼的时候,你在别的女人身边!”
提到孩子,他的眼睛也黯淡了下,却只是从桌上又摸了一根烟含进嘴里,仿佛那是一种可以止痛的麻痹。
闻静站起来:“我明天会再来,你最好别太快倒下。”
从公寓离开,闻静都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一路下楼的。这些痛她以为自己忘记了,原来不是,当提起来,还是一如当初的彻骨。
刚进小区,就看到倪况的路虎停在楼下。
她上楼,果然见自家的门开着,男人正把一袋子菜往屋里搬。
他穿了一条牛仔裤,简单的休闲上衣,挽着袖子,回过头时刚好看见闻静,动作一滞,额头鬓角上还挂着汗水。
他挺起身,堆起一抹笑,用轻松的语气说:“我今天菜买多了,你知道我一个单身男人,也吃不了多少,就拿过来一些……”
他一个单身男人哪还需要买菜。闻静也不拆穿他,装着不知情的样子问:“你还没吃晚饭吧?留下来一起吃吧。”
他笑了一下,点头:“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
晚上薄染心情不好,想喝酒,一个人开车去了帝宫。
裴锦年知道后也没加阻止,只放了话,让林锐看着她点,别让她喝多。
帝宫的经理收到风声,一路奉承的伺候着,左一句“裴太”,右一句“裴太”,那架势,多少让人有点膈应。
薄染挑了个僻静的角落,说:“你忙你的吧,不用管我。”
物是人非,帝宫也已不是以前的帝宫,芳姐和陶子都不在了。
但是……还是有熟人的。
“唉,小染你真是好眼光,才在这做了不到一个月,就搭上老板,现在成裴太了。我们怎么就没那么机智?”
这话听起来酸不溜秋的,不过细看那表情和语气,倒真是有几分真诚。也许是真心羡慕她吧,毕竟这年头,都是笑贫不笑娼。
“想喝什么,随意点,我请客。”薄染大方的邀请她们入座,然后自己站起来,“你们先玩着,我去趟洗手间。”
薄染从不讳言自己曾在帝宫做过,她不偷不抢,也没坐过台,没什么不可告人的。
但是大多数的心态,都是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尤其是曾跟自己一个水平线上的人混得比自己好。你飞黄腾达了,又能有几个真心祝福的?
从洗手间出来,薄染忽然忆起一事,叫来经理,问:“顾少的那个相好,叫什么名字,今晚上班不?”
“你说小染啊……”经理说到一半,忽然记起这位“裴太”似乎名字里也有个染字,忙改口,“那个莫染今晚上班,就在v包六号。”
莫……染?
薄染重复着这个名字,内心忽然产生一个奇异的猜测。
挥去了经理,自己找到v包六号,还没进门,就听见里头传来的熟悉声音。
门没关严,薄染站在墙角,正好能从门缝里看到里面的情景——
顾淮安站在那儿,旁边沙发上的大概是他的狐朋狗友。
“淮安啊,你这事儿,哥几个真帮不了。你也不是不知道,我们以前都唯你马首是瞻,你都解决不了的问题,我们能有什么办法啊?”一个人双手插在兜里,表示爱莫能助。
“就是啊,你应该去找况子和梁子,他们跟你才是铁哥们,你怎么不去找他们。筱筱,你说是不是?”
经这人一说,薄染才注意到,白筱竟然也在包厢里。
白筱站起来,走到顾淮安面前,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儿:“淮安哥哥,曾经我愿意帮你和顾伯伯,可你是那么高高在上,根本不屑于我。你眼里只有那个薄染,可曾回头看过我一眼?我就是不理解,我白筱哪一点配不上你?”
薄染看见顾淮安垂在身侧的拳攥在了一起,隔了一会儿,又松开。
“你没有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你。”
白筱冷笑:“说来说去,你还是看不上我。顾淮安,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顾少吗?你现在当我面说,薄染是天下最贱的女人,你从来没爱过她,我考虑回家向我爸求个情,看他能不能帮你。”
顾淮安抿了一下唇线,声音冰冷淡漠,却依然是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派头:“抱歉,我顾淮安从来来不需要女人的施舍。”
旁边一人嗤笑道:“淮安啊,你这话就不对了,谁还没有个虎落平阳的时候,面子能当鸟用啊……哈哈!”
“够了——”薄染实在看不下去了,推开门站在门口,“你也会说谁没有个虎落平阳的时候,说不定哪天风水轮流转,就轮到你这样求他!”
话音一落,整个包厢霎时安静。
顾淮安僵硬的回过头来,目光与她不期而遇,霎时间,眸光一颤,浑身的肌肉都僵硬起来,面上是一种难言的情绪。
那天在她的公寓门前,他曾放下身段百般哀求她,她却残忍的拒绝。
他以为此生都不会再见她,却没想到又在他最难堪的时候,她出现了……
顾淮安定了定神,向她走来,脚步很慢,背脊挺的格外直。
“你怎么来了?”他的声音很冷,目光阴沉的吓人。
薄染突然就有些心虚:“你别误会……我只是碰巧经过。”
虽然这个碰巧实在太巧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