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咚”的一响太过巨大,薄染耳朵都震麻了,目瞪口呆的看着从门外大步迈进的男人。
裴锦年一手捏着和她同款的手机,另一手操在裤兜里,身高腿长的,几步就来到她床前,从口袋里掏出那只手,跟老鹰拎小鸡仔一样,一把就把她从床上拎了起来。
“跟我走!”
薄染整个人都懵了,病号服穿在她身上本就宽松,被她扯得领子都松开了,几乎滑到肩膀下了。
“裴锦年,你放手……”
“你走不走?信不信我把你扛下去,我说得出就做得到!”
他容貌英俊,却面色不善,眼里全是火气。
薄染愣了几秒,眼看他弯腰就要去扛她的腰,赶忙妥协:“我走、走、走……你先让我穿鞋——”
裴锦年怔了怔,黑眸逡巡在她身上。
薄染本来就打算找他,这会儿他自己来了,虽说不知为何莫名其妙的就火气这么大,但目的一样就行了,被他扛着出去被小护士看到多难看。
薄染连蹦带跳的把拖鞋换掉,穿上自己的踝靴。看样子是真的很急,连衣服都顾不得穿,直接捞过衣架上的大衣,往病号服外头一披,就抬起头对他说:“走吧。”
她这么配合,倒让裴锦年愣了一会儿。
他面无表情的转身,走在前面,薄染一路小跑跟着,到了电梯跟前,他按了一楼。
薄染小喘着,低头看着他的脚跟。
“你的病我知道。”
忽然,他冒出一句。
“哦,”薄染随口应了声,蓦的抬头,“……啊?”
他没回头,仍旧背对着她,目光盯在电梯的楼层数字显示上。
“结婚前我们去做过婚前体检,你的报告是我帮你拿的。”
“……噢。”
电梯停下,门开后,他就走了进去。
薄染紧跟其后,在他转身时,正好对上他幽深的目光。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伸手去按关门键。
“不用担心,你的身体没事。”
薄染迟钝的点点头。
电梯运行中,她忽然回过味儿来:“你早知道,干嘛不跟我说?”
他瞥她一眼,没什么表情:“你现在不是都好了。”
她好不好跟他说不说是两码事好吗?
“裴锦年,你到底还瞒了我多少事?”她恨不得踮起脚拎着他领子,把他逼到电梯墙壁上质问。
事实上,是男人一倾身,就把她压迫到了墙角。
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她,手掌堪堪撑在她肩头,只要再往下移那么一点,就可以握住她松垮开的病号服领子里露出的若隐若现的雪白。
“那可多着了,不知道你想知道什么?比如你半夜抱着我的胳膊留口水?”
他抿起嘴角微笑,笑容魅惑迷人,漆黑的眼角透着一股邪气。
薄染心里一咬牙,暗暗咒骂,那是老娘把你当肉骨头啃了才会留口水!你还当你香饽饽呢!
电梯里已经是剑拔弩张,而电梯门一开,他又是衣冠楚楚,从容儒雅,而薄染也高抬着下巴,从小养尊处优的公主病,让她练就了一番什么情况都能用下巴看人的姿态,神色清冷的从电梯里迈了出去。
于是,一楼等在电梯门外的老弱病患都用一脸看奇葩的神情看着两人谁也不理谁,趾高气昂的从电梯里走出去。
裴锦年拿眼斜她,她脸色有点差,自从出狱以后就一直这么瘦,怎么吃都没见她再长回以前那样的圆润,病号服穿在身上宽宽大大的,让人看着就心疼。
本来是想和她好好说话的,但每次她总能逼得他黑脸。
快到医院门口了,他突然停下来。
薄染跟他比速度呢,没留神,一头撞在他坚硬的背上,捂着鼻子就骂:“搞什么,走得好好的停下来,也不打声招呼。”
“汽车追尾还要保险公司来调查呢,你怎么肯定责任就在我?”
“……”薄染被他堵的半天出不来一个气儿,只是睁大了本来就很大的眼睛,瞪着他,用眼神杀死他!
裴锦年叹了口气,他这辈子算栽她身上了。
伸手解下脖子上围巾,往她头上一套:“今天降温,外面冷。”
薄染都愣住了,本来火花四溅该开战的时候,敌人突然塞,你是啥感觉?
她鼓着腮帮子,一脸小受气包样,还瞪着双大眼睛发怔的样子,莫名的就击中了他心中某处柔软。
薄染心思本不在裴锦年表情的变化上,而是都愣神盯着脖子上的围巾了,突然听他没头没脑的问了句:“你小时候的事,你是不是都不记得了?”
“啊?”思维跳跃太大,她抬头瞄他一眼,“你说什么时候的事?”
裴锦年被薄染这么一问,也说不上来,伸出只手掌心悬空比了一下:“大概这么高的时候。”
他手掌离地面的高度大概也就不到一米吧,薄染皱着鼻子:“一米高是几岁?”
哪有人这么形容年龄的?
不对,他怎么知道她这么高?
“难不成你见过我小时候?”
裴锦年脸上突然掠过一抹尴尬,他生硬的扭过头去:“没有。”
他越是这样,薄染也觉得可疑,追在后面问:“那你干嘛问我记不记得小时候的事?”
“我闲的无聊,随便问问行不?”他头也不回,大步往车上走。
薄染一路跟在后头,小跑上了车。
司机问去哪,他说:“机场。”
薄染一愣:“去机场干嘛?”
裴锦年转脸来,眼睛里噼里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