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玫气得“啪”一声把筷子拍在桌上:“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亏你还叫他一声爸,到头来连个高管都没混着,反而让你一个外人爬到你头上去!”
程欢知道饭吃不下去了,索性也搁下了筷子:“爸都已经决定了,着急也没用啊。”
“你这什么态度,就你这样,还斗得过她薄染?你爸现在给薄染的,都是你应得的,你是小时候被薄染抢玩具抢成习惯了?现在连股份都想被她抢走?”
程欢终于努努嘴,不说话了。
她其实对天辉的股份不怎么在意,但她其实不能忍受的,是薄染抢走属于她的任何东西。
从小,她就应该是薄市长千金的,可是这个身份被薄染抢了。
后来,她暗恋裴锦年,结果她喜欢的男人也被薄染抢了。
从那以后,她就发誓,绝不会被薄染再抢走任何一样东西。
程玫见自己苦口婆心,女儿终于有反应了,这才叹了口气,督促:“有空也经常回公司上班,学点实用的东西,别成天想着逛街买名牌。”
母女俩正说着,门外响起门铃声。
刘妈出去开门了,过了一会,面色难看的回来说:“外面来了些工商部的人,说请程小姐回去协助调查。”
程欢刚拿起的筷子又掉下去了,程玫也傻了。
*
薄染晚上边吃饭边在看新闻,裴锦年的案子刚结束,这两天海南香水湾楼盘的问题又被提上日程。
据说相关经济监察部门正在调查,待调查结果出来后,就会提起诉讼。
裴锦年最近还真听倒霉的,官司一个接着一个。
新闻画面上播出了有关部门带项目责任人回去协助调查的画面,镜头上,将责任人的面部做了模糊处理,但依然可以轻松分辨出,是个女人。
薄染正吃饭的动作停下来,那个低着头,被带上车的……分明是程欢!
海南楼盘不是裴锦年开发的吗?怎么最后被带回去调查的是程欢?
她猛然想起年前那次会议上,程欢主动提出海南项目的开发,那时候她就奇怪了,裴锦年好端端的怎么会给程欢股份,还把一整个楼盘项目交给毫无经验的程欢。
现在想来,难道他那时就已经预见到了这一天?
薄染的胸口忽然像被人重击了一下,疲软的向后靠在椅背里。要真是这样,那他计划筹谋得也太深了!
与此同时,和薄染有同样想法的,还有另一个人——
被拘留调查的程欢。
几天前,她还在法院若无其事的旁听裴锦年的案子,没想到才几天时间,就轮到她自己了!
程欢做梦也没想到,那个男人看似最后的垂怜,竟是一双蓄谋已久的黑手,将她无情的一步步推向深渊!
她怎么也不愿意相信,她深爱了那么多年、甚至到了执迷的男人,竟然只是利用她,分手后还踩她一脚,将她置于万劫不复的深渊。
接受完第一次问话后,程欢回到拘留室,就有些神志恍惚了。
看守她的人常能听见她一个人在门里自言自语,时而发笑,时而又啼哭,尤其在大半夜,怪碜人的。
她什么也不知道,关于海南楼盘违法,和行贿等事,她根本一概不知。当初裴锦年送她股份,给她土地,她只当是分手费,也没有仔细看过条款,这才轻易跳进了他的陷阱,成了代罪羊。
拘留第三天,程欢就有些崩溃了。
她无法忍受每天待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地方,不能洗澡,没人与她说话,吃的饭又硬又凉,她哭喊,说自己是冤枉的,可没人理她。
这里的人都像是冰冷的石塑人,没有任何反应,他们一定是冷血的!程欢痛恨,却没有任何办法。
因为案件中有行贿政fu府人员,所以牵扯到纪检部门,程序很是繁杂。
程欢在一天天的消磨中逐渐消瘦,精神恍惚。
等终于能见律师的时候,她紧紧攥着律师的手,只说了一句话:“我要见薄染,帮我找薄染来——”
*
律师如实转达了程欢的意思。
对于程欢要见自己,薄染也感到很意外。
她本来想拒绝的,但是想起当初自己坐牢四年,四年间也只有程欢一个人去看过自己,虽然是炫耀的,但礼尚往来,她是否也该去看看程欢如今沦落到什么模样呢?
探视过程全程在监视下。
程欢看到薄染的时候,原本憔悴的脸孔奇异般溢出一抹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薄染的表情很平淡:“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我是被他陷害的,他设陷阱让我替他顶罪——”程欢一开口神情就十分激动。
相比之下,薄染显得冷静的多:“那你应该去跟法官说。”
“我不要上法庭,你得帮我!”
薄染感到好笑:“我怎么帮你?”
何况,她为什么要帮?
程欢却笃定了似的,紧紧的看着她:“我知道的,你一定有办法。你都能帮裴锦年脱罪……实在不行,你可以去求裴锦年,他那么爱你,只要你求他,他一定会帮我……”
薄染忍不住打断她:“你脑袋没坏掉吧?还是你忘了我跟你的关系?我,为什么要帮你去求裴锦年?”
“你会的!”程欢却十分肯定,“我有一样东西,你一定会感兴趣的,只要你答应帮我,我就告诉你……”
又来了,她上次也故弄玄虚。
“不好意思,我一点不感兴趣。”薄染说完,起身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