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对有效,请公诉人注意你的言行,公正有效率的进行盘问。”
检察官清了清语气,调整下发问节奏,继续道:“你说当你赶到时,被害人已经死了,那么你为什么没有立刻报警?”
裴锦年转过头看莫律师,莫博廷开口替他回答道:“案发当时,我当事人已经意识到被陷害栽赃的可能,出于一个正常人的自保心理,也会先排除自己的嫌疑,然后才报警。而我当事人还没来及反应,已经有人先一步报警,当警察赶到时,所有的不利证据都指向我当事人。”
“正如公诉方所质问的,如果我当事人真的和被害者一言不合,起了杀意,只要丢下心脏病发的被害者,逍遥离去即可,甚至可以顺手丢掉沾有自己指纹的凶器,而不会傻傻的留在凶案现场等待逮捕。当证据太多时,只有两种解释,我当事人真的是犯人,或者是……有人预谋要陷害我当事人。”
审判过程听起来似乎有些索然无味,但薄染却紧张得手心都湿润了。
一来,国内的庭审本来就不像tvb那些法政剧跌宕起伏、悬念迭起,整体的环境和气氛上也要沉闷肃静许多。
身后,励绍霆微微倾身,在她耳边低声开口:“公诉方刚才犯了一个很严重的致命错误,如果没大的意外,莫律师应该已经掌控主动权了。”
薄染在惊讶之余,还是扭头望了他一眼:“你也学过法律?”
他微笑:“不,我学过心理学。”
台上,莫律师目光如炬,已经开始了辩论方的强有力反击。
“检方和警方在搜查过程中,都已经先入为主的把我当事人代入了凶手的角色中,搜集证据也都是以此为方向,所以才会显得所有不利证据都指向我当事人,而这些证据又偏偏都是间接证据,没有一条事实依据可以直接证明我当事人有罪。案发的时间和地点,除了被告人以外,也有可能其他人在场。”
“反对——”莫律师话音一落,公诉方检察官便站起道,“反对辩方没有事实根据提出来的推测。”
身后,传来励绍霆的感慨:“年轻人,果然还是太急了啊。”
薄染翻他一眼:“你真的是学心理学的?”
“当然,还有常青藤学位证书。”
“那你还去抢工商管理的饭碗?”
“别人碗里的更香——这个道理你没听说过吗?”
而台上,公诉方检察官已经发起反驳:“我承认辩方所作的推测,也许还有其他的嫌疑人,但是在所有的嫌疑人中,可能性最大的嫌疑人,就是被告人裴锦年。在事实证据不足的情况下,将罪名推给其他嫌疑人,只会让人对被告人的罪行引起更大怀疑。”
检察官显然想方设法的把他们另一条辩论方向扼杀在摇篮里,这样下去,薄染千辛万苦找到的证物可能都没有用武之地。
辩论席上,莫博廷不动声色,静静的听完,然后双唇微抿,勾出一丝弧度:“哦,江检察官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当事人嫌疑最大呢?”
“因为所有证据都……”
“所有证据还有可能同时指向另一名嫌疑人,不是吗?”
“……”
法庭上,从公诉方到法官、陪审团都面露震惊。
“法官大人,公诉人,各位陪审员,容我先介绍一下死者叶立冬的家庭。”
“叶立冬,54岁,家族成员有一妻一女,女儿叶琪,今年22岁,大四。这是一笔叶立冬一个月前和信贷公司签下的借贷合同,上面标明叶立冬欠该公司上百万巨款。”
“再追根溯源,这笔钱其实是叶立冬的女儿叶琪借的。几个月前,叶琪借高利贷炒股被套牢,叶立冬变卖家财仍不足还债,因此避难到江城来。而在叶立冬死后,高额的保险金立刻偿清了这笔债务,我们是否可以姑且认为这就是凶手的杀人动机呢?”
“至于案发当晚,在叶立冬出发去森兰大厦没多久,其妻就嘱咐女儿叶琪外出寻找叶立冬的下落,森兰大厦电梯口的脚印繁杂,显然不止死者和我当事人两个人的。”
“大家再看一下这张死者现场照片。死者叶立冬是面朝下匍匐死亡的,如果尸体没有被人移动过,按照正常推断,一个心脏病猝发的人会是什么反应呢?”
他话音一落,底下旁听席的观众都不由自主的做了一个抬手去捂心脏的动作。
莫博廷满意的笑了:“对于一个知道自己有心脏病的人来说,随身携带急救药是避不可少的常识,可是警方在搜查过程中,并没有在死者身上找到相关药品,而案发现场的窗户是开着的。那么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死者出门时忘带了,另一种,就是被嫌疑人从窗口扔出去了。”
莫博廷一边说,一边打开投影仪,向观众播放了一段3d动画模拟案发现场,将这位嫌疑人的犯罪动线清晰的标示了出来。
按照这个可能性,证据和线索也能一一吻合。
莫博廷低头对自己的助理吩咐了句什么,助理拿起两件证物袋想审判长走去:“这个案子存在疑点太多,检方和警方由于时间仓促,能找到这些证据已经非常难得,我根据当事人的描述,又到案发现场搜寻了一遍,在森兰大厦附近找到了这个药瓶。”
满堂惊愕,在审判过程中又发现新的证据,这是一个重大转折。
审判长立刻将证据交由鉴证科鉴定。
对面,公诉席人人咬牙切齿:“莫博廷这个老狐狸,找到了新的证据居然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