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裴锦年把双臂交叠枕在脑后,睁眼望着天花板。
墙上的挂钟显示才九点,离明天早上还有好久啊……
今夜又要睡不着了。
他又换了个姿势躺,翻来覆去总觉得不舒服,突然想到下午她紧紧缠在自己身上浅浅低吟的模样,呼吸里都是属于她的淡淡馨香……
裴锦年一下子坐了起来。
他想他知道问题出在哪儿了。
卧室里床单和枕头都被李婶洗的太干净,少了一点她的味道。
与其一个人在这儿百无聊赖的抽闷烟,不如去离她近一点的地方。
想到这里,他心情很好的拿起了车钥匙,走向车库。
*
市府医院高干病房。
“拿走——”
“哐”的一声重响,保温桶被顾淮安无情的扫落地上。
小护士被吓坏了,手足无措的躲在门边。
倪况额上青筋直跳,忍着脾气说:“大少爷你又发什么脾气,前两天不是吃得好好的吗?”
顾淮安闻言,斜斜扫了他一眼:“为什么不是前两天那家店的粥?”
倪况心里一沉,心想他这也能吃出来不同?自己还特意用了一样的保温桶。
他支支吾吾:“就是同一家店买的啊,我说你怎么这么多毛病?”
顾淮安咧唇冷笑:“同一家店?你不要告诉我他们换主厨了。”
这阵仗,八成让他看出端倪来了。
但倪况还是硬着头皮解释:“换主厨也没什么稀奇的啊,那么大一家店,总不可能就一个厨师吧,人家厨师也要休息的。”
顾淮安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你干脆直接告诉我,薄染她是不是嫌我厌烦了,没耐心再给我做饭了?”
“……”
倪况呆呆看着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现在想想,他当时忽然肯好好吃饭配合治疗就有古怪了。
病房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倪况摆摆手,示意小护士先出去。
他一边收拾一边坦白说:“你也别怪薄染了,人家也要工作,每天下班还得去买菜做给你吃。”
“……”顾淮安扭过脸,不理他。
倪况继续苦口婆心:“我看你伤早就好得差不多了吧,医生前两天来要给你拆绷带,你不让。难道你就为了让她给你做顿饭,成天就赖在医院不出去了?”
顾淮安咬着唇,肩上瑟瑟发抖:“你忒么有完没完了?”
倪况兀自笑了:“得,算我自讨没趣,我忒么成天给你们跑腿我也够了,是我多管闲事。你就继续当个缩头乌龟在这医院缩着,你受点伤装装可怜就能把女人追回来了吗?是兄弟我才点醒你,你自己看看你现在这熊样!”
倪况说完拎着空的保温桶走了,经过病房门口的垃圾桶时,“哐铛”一声,把保温桶砸了进去。
倪况走后又过了很久,病房里依旧是静悄悄的。
顾淮安垂首坐在床上,单薄的病号服领子被空调的暖风吹得簌簌抖动,他突然扯唇,发出一声自嘲般的轻笑。
然后解开病号服的纽扣,露出整幅健硕的胸膛,低头,从腰间开始,一圈一圈的扯掉绷带,腰腹处的皮肤因为一直被绷带捂着,显出病态的白皙,他把绷带全扯了,扔在地上,然后伸手到床头按铃:“联系医生,我要出院。”
*
早上八点,薄染睁开眼,感觉到床头柜上手机的震动。
小丫头在她怀里睡得正熟,她小心翼翼的抽出手臂,拿起手机一看,是裴锦年。
他好像有说过今天早上要过来吃早餐。
只是……太早了吧?
她拿起电话,听见他低沉的声音:“醒了?”
薄染的目光转向窗纱外透进的明亮晨光:“嗯,小丫头还在睡。”
“早上想吃什么,我顺便买过来。”
薄染想起小丫头上次说喜欢吃鲜笋肉包,而且那家包子铺就在楼下,于是就告诉了他地址。
裴锦年一听就知道是小丫头要吃的,又问她:“那你呢?想吃什么?”
薄染对吃真不太上心,随口说:“我跟小丫头一样吧。”
挂上电话,薄染没忍心叫醒小丫头。
自己先起来穿衣洗漱,经过客房门口时,忍不住打开房门,扫视了一下。
刚搬进世纪城的时候,因为是一个人独住,也没有考虑过客房的装修,基本的床和柜子倒是有了,空调还没装,也没什么装饰,显得冷清清的缺少一点居家气息。
现在多了个小丫头就不一样了,以后可能会经常接念念回来住,她打算把客房改装成儿童房。
正想着,屋外门铃就响了。
薄染走过去开门,看见站在门外的裴锦年,有些诧异:“你怎么这么快?”
她算了算时间,就算不堵车,从裴家别墅到这里也没这么快吧,何况他还要去买包子。
裴锦年只是笑,把早餐袋子递给她,自己熟门熟路的拿下拖鞋换上。
薄染看着他的动作,冷不防他换好鞋忽然抬头,四目相对,她的心跳霎时就乱了节奏。
那样的眼神,太过温柔,仿佛还蕴藏了些其他的感情,令薄染一时间承受不来。
裴锦年进屋后,顺手就把大衣给脱了,丢在沙发上,看到客房门开着,便走过去参观了一下,随口问:“念念呢?”
“还没起来,我去叫她。”薄染把早餐装好盘,就顺便拿起裴锦年的大衣,找了个衣架挂了起来。
裴锦年却拉住她的手,从她身后抱住她,属于男人的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