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凉被吓了一跳,由于惯性,身子重重撞在车门上。
一回神,立刻问道:“怎么了?发生车祸了?”
然而车窗外,什么都没有,只看见燕回兀自坐在驾驶座里,低垂着头,一动不动。
不,仔细看,他的肩头在微微颤抖。
炎凉有些纳闷,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还是发生了什么。
她试探的碰了碰他的肩:“燕先生……怎么了?”
男人像被烫到一样,蓦的打开她的手。
炎凉呆住了,随即想到,也许有些人厌恶陌生人的碰触:“对、对不起……”尽管她并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燕回回头看着她,眼神凶狠的像要在她身上挖出两个窟窿,好像下一秒就会抽出把刀向她砍来。要不是两人才头一次见面,炎凉真怀疑自己跟他是不是有杀父之仇。
车子停在路边,燕回就这么一瞬不瞬的盯着炎凉,炎凉也发怵,手摸索到车门,颤颤巍巍说:“不、不麻烦你了……我还是自己打车……”
然而刚要打开门,车门就被他上锁了。
燕回仍旧用那种吃人的目光盯着她。
炎凉真怕了,手背到身后,偷偷伸进包里,打算打给饶起云。
就在这时,燕回的嘴角奇迹般的绽出一丝笑容,出现在那张铁青的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手刹好像故障了,不好意思苏律师,吓到你了。”他若无其事的转身,重新试图发动车子,语气温和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炎凉的背紧紧贴在座椅上,一头雾水。
车子再次启动,车厢内一片宁静,没有人再说话,只剩静静的呼吸声。炎凉的脑子里翻来覆去只有三个字——见鬼了!
一到海角,她就立刻跳下车,连声“谢谢”都没说,头也不回往寓所跑。
车上,燕回望着那道飞快消失的背影,握住方向盘的十根手指因为用力,发出“咯吱”的声音。
*
“起云回来了!”饶家的老帮佣最先发现饶起云,兴奋的喊道。
正厅里的人皆是目光一紧,齐齐将视线投往门口。
自从三年前饶大小姐去世后,老爷子几乎就隐退不问江湖事了,饶起云实际是饶家如今的最高掌权人。
说好听点姓饶,其实就是老爷子养的一条狗。这帮叔父们跟随老爷子打江山那么多年,岂容一个外人爬到自己头上?
饶起云信步迈进门厅,见所有人都齐齐注视着自己,蓦的一笑:“各位叔伯这是怎么了?我才一段日子没回来就都不认识我了?”
几位长辈纷纷不自在的移开视线,捋着胡子讪笑:“起云出去一段时间,越来越会开玩笑了。”
众人一齐笑开,或真或假,场面多少有些尴尬。
这时,不知谁喊了句:“老爷子来了!”
饶起云顺着其他人的视线朝楼梯看去——
只见一个身材中等、花白头发、身着唐装的老年男子就站在台阶上,一手拄着紫檀拐杖,身上透着不怒而威的气势,一双凌厉的虎目环视着整间大厅。
最后,目光落在饶起云身上,不失威严的问候道:“回来了?”
“是,爸。”饶起云上前几步,来到楼梯口搀扶住老爷子。
老爷子侧目瞅他,略带责备:“江城有什么好,要不是欣恬的祭日,估计你还不肯回来。”
饶起云呵呵笑了笑:“我忘了什么也不会忘了欣恬啊。还不是爸你教我的,男人事业应该放在第一位。”
“长大了,嘴也滑头了。”老爷子横他一眼,招呼各位叔父,“都入席吧。”
旁边有人恭维:“起云这么能干,把生意都发展到江城去了,以后饶家发扬光大,可就靠起云了。”
老爷子摆摆手:“我们都老咯,以后是年轻人的天下。老傅也退下来了,傅家那个老三,是个狠角色。”
饶起云讨笑道:“所以我闭其锋芒,把生意发展到江城去。”
“没出息。”老爷子拧眉瞪他一眼。
正在这时,送完人的燕回也拿着车钥匙回来了。老爷子顺势指指身边的座位:“燕回,来,坐这边。”
“是。”燕回面色如常的入座。
老爷子左边坐着饶起云,右边坐着燕回,有人打趣:“老爷子这左臂右膀,可以高枕无忧了。”
宴席吃到差不多,饶起云想给炎凉发个短信,碍于老爷子在身边,于是借口去洗手间。
燕回见他离席,也跟着起身,一前一后,往他离开的方向走去。
别墅花园后廊,静谧无人,饶起云拨通了炎凉的电话。
“路上还顺利吗?”
“嗯。”炎凉隐去了中间那点不愉快,问他,“你呢,回家不跟老爷子多聚聚,还有空给我打电话。”
夜色降临,花园里偶尔有小飞虫,饶起云支着身子靠在一颗老榆树上:“喝了点酒,胃疼,出来透透气。”
他难得向她透露出脆弱的信息,炎凉一怔,忙问他:“严重吗?有没有吃药。”
“没事。过一会儿就好。”
“真的没事?”
饶起云抬手,朝虚空的空气里抓了抓,如果现在她在他面前,他大概会一把抱住她。
“有人关心的感觉,还不错。”
炎凉脸红了,声音也变小:“你身边应该不缺关心你的人。”
“呵呵。”他笑了一声,不置可否。从西装裤口袋里拿出烟盒,低头叼出一根烟在嘴上,又四处找打火机,摸遍口袋才想起丢在了饭桌上,正在这时,一只手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