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在青皮面具之下,突然道:“老者,你自己要保重…身体。”话说到后面,不知怎么,他忽然想起顾漫,声音竟是一阵哽咽。
老者的肩头微微颤动,但很快平服下来,当他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虽然沧桑与悲凉依然刻在他的脸上,但眼眸之中,却已有了淡淡光芒。
那仿佛是看透了世事沧桑的目光。
“我看起来,老了许多罢!”他竟是这么的,说了一句,嘴角轻动,有微微的笑意,可是那其中,却满是苦涩。
青龙与白虎同时低下头去,不忍再看这个男人。
老者再一次的,深深呼吸,吐出了胸中之气,眼光转动,片刻后落在青龙手边桌上,那一个青花小瓮之上。
“这里面的是…”他淡淡问道。
青龙踏上一步,捧起小瓮,递给老者,道:“族王去世之后,属下大胆作主,将老人家尸身火化,这小瓮中的,乃是他的骨灰舍利。”
老者默默接过青花小瓮,一双手在其上抚摸许久,轻轻叹息一声,道:“这位族王虽然没有救回漫漫,但他以垂死之身,不顾一切耗尽元气,将漫漫魂魄收全,虽然最后功亏一篑,但实也是我们的大恩人。”
他将这小瓮再度递还青龙,道:“你准备一下,以我虔党重礼,恭恭敬敬地将族王送回苗疆罢。”
青龙接过青花小瓮,点头道:“是。”
老者沉默片刻,道:“明翰呢,他怎么样了?”
青龙迟疑了一下,白虎却已经在旁边道:“从千年石室中出来以后,他好像整个人都垮了似的,失魂落魄,一路跌跌撞撞回到自己房间,就再也没有出来。”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低声道:“到今日为止,也有三日了。”
老者面色萧索,缓缓将双手负在身后,半晌低声吟道:“千年伤心事,一夕在心头!唉,走罢,我们去看看他。”
说完,他缓缓负手走去,青龙与白虎对望一眼,默默跟在他的身后。
从身后望去,老者一头黄发,身影竟是异样的苍凉。
箫明翰的房间离老者所居之处颇远,却离顾漫所在的寒冰石室极近。这是当初老者不愿更加伤心,所以远离女儿所在的石室,而箫明翰若在碧螺山中,几乎每日都会去看望顾漫的缘故。
当三人穿过甬道渐渐接近了箫明翰的房间时,走在后头的青龙和白虎明显发现老者的身体有些异样,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里又接近了那个伤心地方。
可是他们,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终于,来到了孤单的石门外箫明翰居住的地方,周围更无一人,他向来喜欢独处。只是在他门外,远远的还站着一个虔党弟子。
老者走上前去,打开石门走了进去,随即一怔。青龙和白虎也发现似有不对,走进去一看,却只见房间里空空如也,非但不见箫明翰身影,连苏明安也不见了。房间中一切摆设如常,丝毫没有动用过的痕迹,只有那张卧床之上,有些许凌乱模样。
青龙眉头一皱,转身出去唤了一声,站在门外那个虔党弟子连忙跑了进来,在老者面前跪下施礼道:“拜见老者!”
老者转头看去,青龙在他身边轻声道:“属下这几日处理门中事务之外,就在老者门外等候,至于这里就叫这些弟子好生守着。”
老者微微点头,转过头对这虔党弟子道:“箫明翰哪里去了?”
那虔党弟子显然对老者极是敬畏,连说话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道:“回禀、禀老者,箫明翰在房间里把自己关了三天三夜,一点动静也没有。就在属下担心的时候,今天早上,他突然带着苏明安走了出来,径直就离开了这里。”
老者怔了一下,青龙皱眉道:“他去了哪里?”
那弟子埋首道:“弟子一直跟着箫明翰,只见他走出山腹,随即破空而去,弟子看他神情模样,很是可怕,也不敢上前询问,只好回来这里等着…”
青龙脸上怒气一闪,老者在前头却忽然“咦”了一声,走前几步,从床头拿起一封封好的信,看了一眼,却递给青龙,道:“是给你的。”
青龙怔了一下,接过一看,果然是箫明翰写给自己的,心中迷惑,看了老者一眼。却见老者面无表情,看向别处,青龙皱眉,撕开封口,将信看了一遍。
信并不长,他很快就看完了,只是脸色忽也有些黯然,低声道:“老者。”
老者淡淡道:“怎么了?”
青龙道:“他在信中,是拜托我辛苦一趟,将这位族王的骨灰送回苗疆苗族青月村。”
老者缓缓摇头,突然叹息一声,道:“罢了,罢了!”
青龙愕然,老者却转头对那虔党弟子道:“你下去罢。”
那人如遇大赦,重重磕了三个头,急忙退了出去。
青龙望着老者,道:“老者,那箫明翰…”
老者向着这空荡荡的房间望了一眼,眼中尽是萧索之意,良久方转身,也不招呼青龙白虎,只默默行去,从他背影之中,幽幽传来低沉声音:
“都是伤心人啊…”
青月村苗山镇鬄洞外
杨槿已经保持仰头的姿势许久了,久到她已经忘记了疼痛感,自从她跟随那个黑影来到这镇鬄洞外,便被它雕刻的栩栩如生的石像夺去了心魂。
就在杨槿忘乎所以时,突然从石像内缓缓的飘出了一缕轻烟,渐渐的这股青烟凝聚成了一个虚空的幻影正是刚才在洞外跟黑影对话之影。
幻影眉毛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