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这两个孩子夺走,水英母子分离痛苦不说,再就太子的谨慎程度来看,下次水英想怀上,不知道要猴年马月呢,这不是往人心尖子上戳么。
幸而严清歌是重生过来的,心里对皇后这自作主张一阵儿的痛骂,脸上却是现出了赞许的表情,点头道:“娘娘对水侧妃真是好。能日日聆听娘娘的教诲,将来这两个孩子必然龙章凤姿,远胜常人。”
这马屁拍的皇后一阵舒心。
早上她本来不想和严清歌多说话,是因为她知道严清歌肯定会问起水英的情况。她也是女人,也生育过孩子,自然知道不管哪个女人,都不想跟自己的孩子分别。
她怕严清歌一张口,就替水英说话,求她不要将水英留在凤藻宫,求她不要夺走水英的孩子。
没想到,这个严清歌竟然这么识时务。
皇后舒心的朝凤椅宽大的靠背上倚了倚,漫不经心道:“哀家不指望他们有多大的成就,便如老四一样,哀家就心满意足了。”
别管严清歌听不听得懂,她的意思就放在这里。
严清歌的心中又是一凛。四皇子是容贵妃的儿子,生的不错,才干不错,回京后,在朝中一直帮着太子做事,被不少大臣们夸奖,说他将来必定是一位贤王爷,也就是说,没人觉得四皇子有继承皇位的可能。
在太子没有正妃的情况下,说会把水英肚里的孩子教导成四皇子那种人,就算水英没有争的心思,也不会乐于看到人将自己的孩子比喻的矮上一头。
但她只能顺着皇后的意思,点头道:“清歌曾有幸在未央宫和四皇子殿下有一面之缘,四皇子殿下那样的风采,果然世间少见!”
平时日,严清歌和皇后说话对答时,从来都没有和皇后对着干过,或者说,几乎所有人和皇后在一起时,基本都是这么对她的。
这么多年来,唯有太子和海娜珠拂逆过皇后的意思。
但不知为什么,明明严清歌已经说出了皇后想要听的答案,皇后却依旧觉得,眼前这个姑娘,背地里必定不会服气。
她骤然又生气起来,脑门上那两根青筋越发的明显,眯着眼睛审视着严清歌。
是因为严清歌的背挺得太直?是因为严清歌坐的太端正,还是因为严清歌那副谨慎淡然却不巴结的表情?抑或是,她怕严清歌之前的赞许,都只是铺垫,后面便会痛斥她要留下水英和水英孩子的行为!
再或者,真的是她想多了?毕竟,她是翻手云覆手雨的大周皇后,严清歌这种小人物,怎么敢对她有什么不尊重,便是水英自己昨天听了她的建议,也只有跪在地上谢恩的份。
皇后在心里想着,越来越厌烦,一会儿都不想见到严清歌,她一挥手,道:“你回去吧,这几天天气回暖,你们年轻孩子,想来更易春困,便好好歇着,不要再来每日里请安了。”
这竟是连严清歌每日的问安都免了!严清歌心里一阵的发凉,皇后到底是有多心虚,才会做出这种决定。
在宫里她病过两次,最严重的那次,连下地都困难,喝了汤药后,要如意时不时的掐她,才能勉强保持清醒,但那次她还是强撑着给皇后请安,皇后见了她,根本没提过半句让她免了那几日请安的话。
可是,她又能说什么?
她低着头,乖巧称是,转身朝外走去。
出了阴暗的大殿门,暖热的阳光洒在严清歌身上,她却一点儿都不觉得暖和,大殿里那种深入骨髓的寒冷,如蛆附骨般跟随着她。
她一低头,叹口气,忽见一个拖得长长的影子移来,被初升的红日投射,落在她脚下的青石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