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定了何真人所谓的“天罗地网”四个人,爷爷心里也算是落下了一块石头,回家吃了饭,事儿也没跟我奶奶说,爷爷还没从那种无间道一样的气氛中走出来呢,可是谁能想到,在自己身边儿充当间谍的那个“人”,竟然是自己后脑勺的一个尸蹩?
吃完饭之后,爷爷在一次的到了牛棚,何真人已经等在那边儿了,看到我爷爷之后问道:“四个人都搞定了?现在这气氛你得悠着点,别这边儿得事儿刚搞定,那边你的大字报又给贴出来了。”
“放心吧,找的俩人都很可靠,何真人,您说搞定人之后还要我来,有啥事儿?”爷爷问道。
“宰牛。”何真人皱着眉头,看着我爷爷说道。
“宰牛?!!”爷爷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对,更臣,这事儿我必须跟你商量,你自己做个决定吧。”何真人道。
不管是说什么事儿,哪怕让爷爷把家里的粮食现在全给捐出来,他眼睛都不会眨一下,可是宰牛,他却不敢应承,没有经历过那个时代,不知道牛这种人类最忠实的奴仆在那个年代有多重要。
犁地,耕田,赶车,现在看起来是一个现代化的拖拉机就可以搞定的事儿,以前可都是牛做的,生产队这个大黄牛,还是当时几乎一个村子的人凑份子才买的一个,平日里大家都是当宝贝一样养着,毕竟有些重活人能干,但是绝对没有牛的效率高,而且牛不吃饭,它只吃草,却能给大家换来丰收。
锁头村儿生产队的是头母牛,可绝对的比别的村儿的公牛都能干,农忙的时候,大家都是排着队的,别的村儿甚至拿一个比这个个头大的多的公牛来换爷爷都不答应,不然何真人能有一个专门儿的工作,那就是放牛?
也就是在一个多月前,有一个好消息,那是让全村高兴,就是这头母牛产崽了,这在锁头村儿绝对是大事儿,牛犊子活的也好,那长大了不管是卖钱呢还是也耕地呢,都是对全村儿有益的事儿。
宰牛?饶是我爷爷在锁头村儿说一不二都不敢下决定,毕竟这是真的会引起公愤的事儿!
可是既然何真人给提出来,爷爷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说,憋了半天,这个男人憋出了一句话:“非杀牛不可?”
何真人也知道其中的利害,更知道爷爷为什么这么犹豫,叹口气道:“更臣,但凡有一点办法,我是不会让你这么为难的。”
“为啥?”爷爷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是问这么一句话。
“今天晚上我不能出面,是因为李国峰知道我的气息就会跑,找你们四个人,等于还是欺负他的大意,为什么呢?他是鬼,你们是人,只要他不想让你们看到的话,你们压根儿就看不到他,要是看不到的话,那就算有符咒,怎么贴在李国峰的身上?所以前提是,你们得能看到他,那就得开天眼,开天眼就得牛眼泪。”何真人道。
“牛眼泪?”爷爷问道。
“对,牛眼泪滴眼里,就能看到鬼。”何真人道。
“除了这个,就没别的,可能其他的门派还有别的办法开天眼,可是你也知道,我跟着我师傅学道没几年他老人家就驾鹤西去了,我没学到太多东西,要是我师傅他老人家还健在,就李大胆爷仨,桃木剑一出,那绝对是弹指间打入十八层地狱。”何真人道。
“您师傅就会命长能活,也绝对活不了这次破四旧。”爷爷默默的说了一句。
“对啊,所以我现在想想,我师傅他老人家当时是不是算到了会有这么一天,所以都不肯教我东西,还让我能还俗的话就不要在无上观当道士,能早日下山就早日下山。”何真人也唏嘘了起来。
说完,爷爷沉默了,何真人也不说话,两个人再怎么扯,也绕不开摆在眼前的问题,宰牛。
“宰!出什么事儿我担着!大不了我郭更臣明年给大家当牛使!”爷爷吐了口唾沫说道。
“宰大的宰小的?”何真人问道。
爷爷犯了难,一个决定之后还要马上再一次做一个决定,最后,他对何真人道:“这个你拿主意。”
“小牛吧,这个母牛虽然时间久了,可是完全不显老,再说我喂得时间长了,也有点感情了。万一明年春耕的时候小牛上不了阵,也是个麻烦事儿,总不能真的拿你当牛使。”何真人道。
“成,我去找刀。下午就办了,对村民们就说这牛病死了,先糊弄过去吧,总不能每个人都理解咱们。”爷爷说道,说完就回了家,因为我家里就有一把杀猪刀。
拿了刀回去,何真人已经在烧热水,就算是小牛,宰了之后也要吃肉的,毕竟那个年代物资太过匮乏,并不是说同情心泛滥就行,同情心能当饭吃吗?
爷爷磨刀,何真人烧水,等下要杀掉,在当时全村儿最值钱的物件,耕牛,为的是几滴牛眼泪,舐犊情深的眼泪,为的是一个死去的人,这听起来未免有点讽刺。
一切准备就绪,小牛还不知自己要死,还在老牛那边欢快的玩,而那只老母牛似乎知晓了什么一样的,愣愣的看着何真人。
何真人点了几根儿香,插在小牛身前,整个人跪倒在地道:“来生投个好胎,你死后,我会当你是人一样念往生咒替你祈福,不要怪我,一切都是为了救人。”
爷爷没跪,他心里现在都还不舒服,何真人的行为在他眼里,虽然承认何真人是个悲天悯人之人,可是说白了,这就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都要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