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家主向来懂得如何克制自己的冲动。”聂枫淡淡道。
“当然。”方云山盯着聂枫，眼眸眯成一个危险的弧度，说道：“但这是在我有必要克制的时候。”
聂枫眼神微凝，盯紧方云山淡淡道：“方家主想赌吗？是我将破落天果毁掉的速度快，还是你将我制住的速度快。”
闻得此言，那围住聂枫的六大门派掌门皆是神色微怔。面对当今战星最为巅峰的两大战帝，依旧这般不惊不慌，从容应对，整个中天，恐怕都没几个人能做到。这聂枫，过真非常人。
听得聂枫那赌之一字，方云山愣神片刻，眼中忽地浮现某种感慨，而后将目光移到身旁宁苍身上，缓声笑道：“一切，都是由赌开始的。当初在神秘之地，倘若没有那场赌，想必这聂枫便已然在劫难逃，也不会出现今天这般意外。我当日之举，却是大意了。”
垂目盯向下方那面无表情的聂枫，宁苍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一切都是命数，方家主不必过于自责。况且今日的情况，尚在可控范围，也不算对计划造成太大的阻碍。”
“一切从赌开始，便从赌结束罢。”方云山低头望着聂枫，轻声笑道：“今日我和宁家主两方都不出手，你若能突出重围，便放你离去。但你若被其他门派之人制服乃至击溃，那么便必须乖乖交出破落天果。如何？”
宁苍闻得此言，神色微愣，旋即也点了点头。在这种已然掌控全场的情况下，这是保全破落天果的最好方法，反正这聂枫也已经是瓮中之鳖，逃不出他们的手掌心。
“方家主似乎对我面前这几个门派很有自信。”聂枫环视周围的六大门派掌门，淡淡说道。
听着聂枫那似乎完全不将六大门派放在眼中的话语，月乾与绝无神等几人身形微僵，旋即眼眸之中倏然泛露寒芒。
“方某只是对自己有自信。相信我，在你被击溃之时，不会有半点破坏那颗果子的机会。”方云山微微摇头，轻笑道：“况且现在你身陷重围，整个中天城都是你的敌人，你可以逃脱出去的机会……呵呵，可并不大。”
“整个中天城……都是我的敌人？”脸庞缓缓垂下的，聂枫握紧袖中的空间之刃，微微沉吟道。
方云山举起那捏爆天烽尊者的右手，仿若鬼指般活动几圈，粲然轻笑道：“不错。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人们只能屈服，不屈服的下场只有一个，那便是被折断……换言之，便是，死！”
方云山将目光移向脚下的聂枫，身形手舞足蹈，话语抑扬顿挫，仿若在发表一场激情洋溢的演讲。
“人都是怯懦而软弱的，自私而贪婪的，再强悍的人，在他最虚弱的时候，最危险的时候，最绝望的时候，给予一丝生的希望，便能激发他的求生意志，让他做出一些他原本根本无法想象的事情来，只是为了活下去。而最终，没有什么人真的想死，人们都不想死，所以人们都会屈服，只是时间早晚问题而已。”
“是吗？”聂枫缓缓抬起头，对方云山轻声问道，话语中说不出的平淡与单纯，仿若一个向老师提问题的学生。
“是的。”方云山嘴含微笑，轻轻颔首，仿若一个对学生敦敦教诲的慈师。
清风吹过，拂动两人的衣襟飘舞，聂枫与方云山相互对视，仿若一副极为美好的师徒问道画面。
但聂枫面无表情的脸庞，蕴含说不出的寂寥意味，方云山慈祥和蔼的笑脸上，隐藏着嗜血的杀戮气息。
就在两人遥遥对峙的片刻，忽然，一名白衣身影身化长虹，倏然降落于聂枫身畔，手持银白长剑，将聂枫护在身后，抬眉瞪向那天际之上的方云山。
“那很不巧，我现在还是有点想死的。”白衣青年抬目对方云山淡淡笑道：“什么时候我顶不住要屈服的话，再告诉你好了。”
愣愣地望着这挡在自己身前的白色身影，看到那张熟悉的侧脸，那故意的耍酷姿势，聂枫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嘴角泛出淡淡微笑。
“宗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