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上两楼,邓诺天在一扇门前敲了敲,随着他一声又一声的敲门声,苏晓瑾和顾怡的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
隔了好久,门终于开了,露出了一张干瘪老头的脸,顾怡在看到他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僵住了,瞪着眼睛,半张着嘴巴看着他,说不出话来,她是真没想到他会变得如此的苍老,如此的单薄,六十岁还不到的人,头发已经半白了,两腮深深地陷了进去,双眼黯淡无光,身上穿的也都是陈旧的衣服,他看上去完全就像一个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顾怡真没想到三十多年不见,他竟然会变成这样,曾经的他是多么的风姿卓越、神采奕奕,即便现在年纪大了,也不至于苍老成这样吧,脆弱得仿佛风一吹就会倒似的!可她还是认出了他的确是庄文南,虽然他老了,变难看了,可五官大体还是没有变。
庄文南看着眼前那三个人一点都不惊讶,淡淡地说了句:“进来吧!”
于是,邓诺天拉了拉还在发呆中的苏晓瑾和顾怡,然后走了进去。
他们进去后,庄文南便把门给关上了,接着他便在门口的板凳上坐了下来。
顾怡觉得这个男人这点真的是一点都没变,即便过了三十多年,他还是这样的不懂事,来了客人一点都不知道招呼,自顾自地坐下,也不知道让他们先坐,然后给他们倒杯水,她倒也算了,可女儿和女婿,他总应该对他们客气点吧,可他却还是那副傲慢冷漠、自私自利的模样。
这时,庄文南开口说道:“你们自己找板凳坐吧,要喝水,厨房里有,自己去倒吧!”语气很冷淡,脸上的神情也是冰凉冰凉的。
这话让顾怡听了更是不满,她愤然转身向厨房走去,苏晓瑾紧跟在她的后面也进了厨房,而邓诺天则到其他房间找起板凳来。邓诺天在找板凳时才发现这套房子小得很,只有一个不大的房间,里面杂乱地堆着庄文南的衣物,堆得乱七八糟的,吃的跟用的、穿的混乱地放在一起,邓诺天实在看不下去,便动手帮着整理起来。
这时,传来庄文南凛冽的声音:“别动我的东西!我的东西,我放哪的,我自己清楚,你动了,我哪还能找得到?!”
邓诺天的手僵了僵,然后便不再收拾,搬起两根板凳向客厅走去。
顾怡也听见了庄文南刚刚说的那句话,心里更是极大的不满,心想:就你那像狗窝似的房间,堆的那些破烂玩意谁爱帮你整理?人家诺天那是良心好,若是一般人恐怕连看都懒得看你一眼!苏晓瑾对自己的生父也是极其的不满,心想就他这性格,能有几个女人接受得了?怪不得当初会和母亲分开了!
顾怡和苏晓瑾倒完水,一人端了两杯,走进了客厅。
所谓的客厅自然是和餐厅合在一起的,地方也小得很,没有沙发,只有一张吃饭的小圆桌,旁边放着几根板凳,苏晓瑾仔细打量着这个屋子,发现它还不如她在g城租的房子,虽然g城的出租屋大小跟这里差不多,可至少比它明亮、清爽许多,哪像这里仿佛阳光从来不曾射进似的。
“你们找我有什么事?”等那三人都坐下后,庄文南问道,冷漠的表情没有一丝起伏。
顾怡听了那话气不打一处来,她在来的路上还对他有一丝丝的好感,一丝丝的期待,而现在全都荡然无存了。她气汹汹地说道:“看来我们来错了!”
“我可没让你们来!要走就快点走吧!恕不远送!”庄文南很不客气地说道,说完伸手打开了一旁的门。
顾怡被气得说不出话来,站起身,拎起包就要往门外走去,邓诺天一把拉住了她,劝道:“妈,都已经来了,再坐会儿吧。”
顾怡碍于邓诺天的面子,只好又坐了下来。
“真不走啊!那我关门了!”庄文南又说了这么句死眼白起的话,接着又将门给关上了。
“要问什么,要说什么,赶紧说吧!说完赶紧走人!”关好门后,庄文南很不客气地扔了这么句话。
顾怡气得直咬牙,但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个糟老头,又风尘仆仆地赶到这里,真让她什么也不问就走人,她也不甘心。
于是,顾怡匀了口气,强压着火问庄文南道:“你认识坐在我身旁的这两个人吗?”
庄文南沉默了许久,说道:“认识。”声音很轻,细若游丝,他的气焰在那一刻一下子也小了许多,说完将目光漫无目的地扫向四周。
邓诺天发现庄文南从来没拿正眼看苏晓瑾一眼过,他的目光偶尔会落向顾怡,偶尔是邓诺天,但却从没在苏晓瑾身上停留过,他在逃避,他根本不敢面对苏晓瑾的目光。
见庄文南的口气软了,顾怡的火也消了许多,她平心气和地问道:“你们当初为什么把女儿送给了一个乡下老人?”
岂料这句话不说倒也罢,一说,庄文南的气焰又冒了上来,他直着脖子,冲着顾怡嚷嚷道:“这得问你啊?你当初为什么连商都没跟我商量一下就把女儿扔给了我妈,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顾怡被他问得说不出话来,在这件事情上她的确有些理亏,沉默良久,她说道:“可我后来打电话给你过啊,你一直都不接。”
“现在说这些还有意思吗?再说,我那时有必要接你的电话吗?”庄文南冷冷地说道,清冷、狠毒的眸光射向她。
顾怡憋了一肚子的气,心想她到这里来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