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年代末的深圳特区是需要凭借身份证和边防证入关的,有良一直在寺庙里没有领过身份证,所以也办不了边境通行证,他被卡在了南头边检站外。
柱子四处张望着,听老乡说,关口花点钱就以进去的。
“要进关吗?”果然很快有人上来搭腔了。
“是啊。”有良疑惑的望着来人,这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蛇头。
“一百元一个人,明码实价,童叟无欺。”那人低声说。
“从哪儿入关?”有良想不会是翻铁丝网吧。
“当然是从关口,入关以后给钱,放心吧,每天都送进去上百号人呢。”蛇头自信的说道。
“好吧,就一百。”有良同意。
“跟我来,入关时不要讲话。”蛇头一边在前面领路,同时小声叮嘱道。
有良让柱子先正常入关,他跟在那人的身后来到边检厅,又汇合了两三个无证件的年轻女孩儿,她们也是想去关内工厂打工的。
大家紧跟在蛇头的后面通过闸口,那几个年轻女孩儿神情紧张,检查窗口的边防军人抬眼望了下,默默的点了下头,手里记下人数,什么也没问就放行了。
有良没想到这么轻易的就过关了,女孩儿们也终于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笑容。
蛇头收了钱又重新出关,继续等待着下一批人蛇。
“听说他们是和边防军人一起分钱的。”柱子说。
怪不得呢,看来在江湖上行走,有钱就会畅通无阻,有良的体会这次尤为深刻。
深圳东门老街是老宝安县城最繁华热闹的地段,各种商铺食肆充斥其间。尤其是夜间更是熙熙攘攘,灯红酒绿,好多香港人都跑来这里找“鸡”,因此吸引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年轻女孩儿来此搵生活,她们涂脂抹粉,衣着暴露,收费低廉,对外宣称是从事“娱乐工作”的。由于改革开放,内地年轻女孩儿大量涌入特区,吸引了无数的香港男人过关来“打食”,以至于南华早报在头版惊呼“北妹南下啦”。
蔡屋围大酒店就座落在老街的边上,相邻解放西路和深南大道,是当时为数不多的星级酒店。由于地处黄金地段,每逢黄昏,罗湖关口便涌进来大批的liè_yàn者,以香港的底层人士居多。通常是先在蔡屋围大酒店开好房,然后去老街转一圈物色到满意的“鸡”,一同于汇食街吃完宵夜后带回房间过夜,次日清晨出关回香港上班。
有良和柱子先在老街附近找了家廉价的小旅馆住下,时值七月初,天气炎热,如蒸笼一般,片刻便已是汗流浃背。
“唉,还是湘西山里凉快多了。”柱子不时的打湿毛巾擦汗。
两人在屋里商量着行动方案,最后决定由柱子先去酒店去应聘保安,之后暗中了解有关凤娇和费叔的情况,谋定而后动。
下午,两人走进了蔡屋围大酒店的人事部,空调的凉风迎面扑来,令人暑意顿消。
人事部经理打量着肌肉结实的柱子,查验了身份证和边防证,满意的点点头。
“罗柱子留下,明天早上就以来上班,”他又瞥了有良一眼,见其左眼皮耷拉着,于是说道,“对不起,残疾人我们不要。”
有良淡淡一笑:“俺是陪柱子来的。”
谈妥了工资待遇等条件后,两人回到了小旅馆。
“柱子,如果发现了那个费叔,切记千万不要轻举妄动,明白么?”有良叮嘱道。
“放心,有良哥,我知道了。”柱子打心眼儿里佩服有良,已经尊称其为大哥,其实两人年纪相仿。
“走,预祝我们一切顺利,出去饱餐一顿。”有良抱起媚娘,两人直奔汇食街大排档,此刻天色已近黄昏,老街上人来人往,十分的热闹。
“喂,两位小哥洗个头吧。”街边发廊门口坐着几个浓妆艳抹的年轻小姐主动搭话。
“洗什么头?”柱子摸摸脑袋,心想回旅馆自己洗,谁会去花那种冤枉钱。
“什么头?”那几个女人咯咯的笑了起来,说道,“当然是大头小头一块洗啦。”
“小头?”柱子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面红耳赤的赶紧低头走开,引发身后的女孩儿们一阵快意的笑声。
“怪不得薛先生说这里是花花世界呢,果然是藏污纳垢,阿弥陀佛。”有良由衷的感慨道。
两人来到一家大排档,各种海鲜在玻璃缸中令人眼花缭乱,上面贴着“绝对生猛”几个大字。
“很贵的哦。”柱子小声提醒道。
“尝尝嘛。”有良不在意的说,坐下来点了白灼基围虾,粉丝蒸带子以及炒花甲和米饭,又单独为媚娘要了一条生的鲈鱼,算下来花去一百多块。
旁边桌上坐着一个香港人和一个内地年轻人在喝啤酒,那港人身上有股难闻的狐臭,虽然撒上了古龙香水仍掩饰不住刺鼻的气味儿。
“找‘鸡’是要有讲究的,主要是凭经验。”香港人正在传授着嫖娼的诀窍。
内地年轻人显然是初出茅庐,还不大懂。
“你要问小姐年龄,她们永远都说是十八岁,刚刚从家乡出来做,为了生病的父母啊,给弟弟筹集学费呀等等,都是骗人的。”
“那怎么办?”年轻人紧张的问道。
“看眼睛,刚出道的嫩鸡眼珠乌黑发亮,十分有神,如果瞳孔发黄,黯淡无光,那肯定就是老鸡,多少钱都不能要。”
“豹哥,老鸡眼珠为什么会发黄呢?”
“经常做这种事儿,你想想,整宿的被男人鼓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