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走了两三个地方,才把陵川府的几个举子给搞定。原来,我想得太过简单。以为凡是举子都会住在会馆,却忘了只有家境贫寒的才会与人去挤那狭小的空间。
但凡经济宽裕些的,不是投奔京中的亲戚,就是另觅幽静的处所,好抓紧所剩不多的时间苦读。好在江子枫是地头涩又是个世子,多少有点手腕。虽然烦费了些周折,总算将他们的下落一一打听清楚,顺利完成了今天的任务。
“好了,今日就到这里告一个段落。你回去记得把图给我画好。我也把手头的资料整理一下,写一篇人物专访出来。”我伸了伸懒腰,冲江子枫扬了扬手中的小本本,向他交待彼此的工作。
“明天你先歇着,我去把他们的落脚处打听清楚了,再同你一起去拜访他们。”江子枫望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怜惜:“今天多跑了好多冤枉路,累了吧?回去早点睡,那玩意多了去了,以后再写也不迟。”
“谁说我一个人写?先申明,我可只写一篇,以后的全都归给你和张幄。”我拍了拍速记本,狡猾地笑了:“当本姑娘的银子那么好赚啊?”
“喂!我本来只是当个大子,后来又兼了画匠。”江子枫唇角含笑,半是玩笑半认真地瞅着我:“现在又降格成了你的跟班,你居然还想着使唤我来给你当文书?”
“怎么,觉着委屈了?”我哈哈大笑着当胸拍了他一掌:“那你别干啊。”
“干,怎么不干?“江子枫苦笑着摇了,一语双关地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得了,别在这里装委屈了,快回去吧。”我捶了捶腿,掐着腰冲他呲牙一笑:“我换了衣服就得回去了,别忘了后天在学堂里碰头。”
“脚又疼了?”江子枫收起笑容,皱起眉头,心疼地轻责:“早说了别逞强,偏不听。看,吃亏的还是自己吧?”
“嘿嘿,一下午走那么多路,说不累是骗人的。”我不以为意地咧唇一笑,满不在乎地道:“不过,值啊。”
江子枫拿我没辙,无奈地摇了,目光渐转柔和,轻声低语:“要不要我背你?”
“别,我还想留着这条小命多活两年,你绕了我吧。”我横了他一眼,双手抱拳弯腰向他一揖到底:“这种惊世骇俗的事,让人瞧见,还不得把我给浸猪笼了啊?”
“哈哈!行,总算还知道怕。”江子枫被我逗得朗声大笑,掉转头推开客栈的门,潇洒地走了:“祝你好运。”
“放心吧,本姑娘向来好运。”我淡笑着摸出寄放在这里的包裹,换上来时的衣物,这才缓缓地走了出去。
回到王府,我直奔浩然居而去——这么长时间过去了,估计姓君的已经见过了紫冰和傅云涛了。我很好奇,不知道他究竟会做何选择?
今日守门的换了冷无尘,他远远地见到我过来,黝黑的脸已微微红了起来,脸上显出局促不安的神情。
“无尘大哥好。”我甜甜地冲他一笑,声音刻意放得——他越是害鞋我越是想捉弄他,嘻嘻。
“呃……王妃好。”冷无尘手足无措,脸红得快冒出烟来。低垂了头,不敢瞧我,纳纳地道:“王爷还未回府。”
“我先进去等他。”我好心情地放他一马,笑盈盈地推门而入——这几天,我天天不请自来,他们两个渐渐习愤了我出入书房,在君默言的默许之下,倒也不再阻止我了。
反正,他就算不同意,也是白搭——我死赖着不赚慢慢磨到他失去耐性,最后还是会达成目标。
姓君的还挺会享受,椅子上套了一张完整的虎皮。猛一眼看去,倒好象一只活生生的老虎端坐在那里,感风凛凉的,胆子稍小一点的不免心生怯意。
啧!好象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马贼出身,身上有点功大底子一样。炫耀张扬得要命。
主人不在,我老实不客气地占用了他的书桌和虎皮大椅,把采访本拿出来,摊到桌上,开始整理今天收集到的资料——恩,的确舒适兼顾温暖。
想起今天白天,江子枫第一次看到我用钢笔速记,惊讶得眼珠都快掉出来的样子,我抿着唇得意地笑了。
就说古人不聪明,软塌塌的毛笔写起来费时费力,速度慢得跟蜗牛有一比。要不是我随身带着钢笔,光靠记忆,资料哪有可能如此生动详实?
我埋头沉浸在写作之中,丝毫也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当我一气呵成,终于搞定了两篇人物专访,打了个长长的呵欠。再抬目四顾时,才发现已是暮色四合,华灯初上了。
我满身倦意,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满意地弹了弹手里的那份稿子——算了,他今天不知什么时候才会回来,消息明天再探也是一样,不如我先回去睡好了。
想到就做,我推开椅手准备离开,不料宽大的袖口却不慎将放在桌沿的钢笔套拂到了地上,滚入了桌子。
W我弯腰伸手去捞,无奈手不够长,看得见,却够它不着。只得提起裙爆撅着臀,钻到桌子底下将它拾了起来。
“王爷。”门外适时响起冷无尘恭敬的声音。
“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你下去吧。”咦,这个声音好象是那个大嘴巴傅云涛的?
侧耳正想听得更清楚一点,吱呀一声,门已推开,随即传来了杂杳的脚步声——好象不只两个人哦?
“师兄,宇文澈和宇文博你打算站哪一笨”刚一进门,紫冰清冷的声音便迫不及待的响了起来。
我咬牙低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