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喝了,你醉了。”恍惚中,林书桐轻拍我的背,低声劝导着:“回家去睡吧。”
“笑话,这点酒我哪会醉?”我霍然而醒,猛地抬起头来,一把扯过他的衣襟,咬着牙死命瞪他:“你瞧不起人?”
“醉成这样还没醉?知道我是谁吗?”他斜着眼睛居高临下地瞧着我,语气里满是漠然。
“嘿嘿,你当我傻子呢吧?”我笑眯眯地指着他的鼻子:“你是林书桐,我的好大哥呀。瞧,我清醒得很,一点也没醉?”
他苦笑一声,摇,无奈地说:“好,你没醉,喝吧,看能不能喝死你?”
“我当然要喝。”我抱住酒壶不撒手,一脸防备地瞪着他:“这么好喝的酒,你可不许跟我抢!”
“告诉你一个秘密啊,我啊,根本不是黑雪国的人。”我冲他呲牙一笑,又灌了一口酒:“我骗你这傻小子的。”
“那你是哪国人?”林书桐身子微微一震,紧紧盯着我——哈哈,让我吓到了吧?
“其实我也不是藏月人,风花雪月四个国,嘻嘻,我哪国人都不是。”我笑呵呵地指着他——他冷冷地回视我。
咦?我用力擦了擦眼睛——他什么时候变成君默言的?
“咦,君默言,你什么时候来的?”我一脸惊奇地望着他,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低下头来:“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君默言抿着唇,冷冷地睇着我,不发一言——唉,我跟他又没深仇大恨,干嘛闹得势同水火一样?真是小气的男人。
我晃了晃脑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蹭了过去,努力抬起头——眼前这个男人,面目模糊,头大如斗,长得真是奇丑无比。呃,好象不是头大如斗,他根本就长了两颗头好不好?真是个怪物!
“奇怪,姓君的小子虽然脾气不怎么样,平时长得还蛮帅的。今天怎么变丑了?不行,我得仔细瞅瞅。”我用力捧着他的脸,眯起眼睛凑到他跟前,仔细地打量,嘴里叽哩咕噜开始念起来:“你别乱晃啊,晃得我头晕。”
灯光下,他的面目一团模糊,可是那双漆黑如玉的眼睛却显得隔外的明亮,带着点动人心魂的温柔。害我差点深陷其中——他不是君默言,这是个陌生人。姓君的那小子眼光永远冰冷,绝不会象他这样温暖。
陌生人又怎么样?在这异度空间,对我而言,有谁不陌生?大家萍水相逢,一起喝酒,醒了各散东西,也是一种缘份!
在他那温柔的目光下,我忍不住深深叹了一口气,苦涩地笑了:“你知道吗?我本来只打算在昭王府呆十天就走的。可是不巧得很,临时出了点状况,只怕暂时是回不去了。你说,我去找姓君的给我一封休书,大家好和好散,以后再见面还是朋友,他会不会同意?”
他不说话,突然站起身来,随手把我扛在了肩上。纵身就从窗户跃了出去,耳边只听到忽忽的风响——呃,原来他也会轻功。古代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会飞檐走壁的侠士多了。
我脑子本就昏沉沉,被风一吹,酒意上了头,更是晕得厉害,想到还要在这蛮荒之地呆十个月,甚至十年,忍不住悲从中来。心里觉得委屈得不行,眼泪就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伏身在他那宽阔的后背上,隔着衣衫传来的体温熨烫着我的心。恍恍惚惚中,觉得好象回到了童年——爸爸的后背也象他的这么宽,这么暖,这么地让人舒服而踏实。
“呜呜,我要回家,我想爸妈和老姐了。”我双手搂着他的脖子,不顾形象埋头来回蹭着他的颈间,放声大哭,把眼泪鼻涕用力地擦在他衣服上:“怎么办?我回不去了。”
他一直默不吭声,低头飞奔,漆黑的天幕上有零碎的锈在闪烁。我呜呜的哭声在冥寂的夜空里显得隔外的凄惨,这条路好象永远也没有尽头。
“我不要跟一个冰块男生活一辈子,你帮我赶走他。”我任性地扳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扭成一个奇怪的角度,对着那双漆黑的星眸哭得惨兮兮。
“好,帮你赶走他。”他静静地瞅着我,终于开了口,声音低哑而温柔,似有一股魔力,能带给人安抚的力量。
“说话要算数。”我得到他肯定的答复,这才终于放下心来,趴回到他背上,安心地了梦乡。
再醒来时,迎接我的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头痛欲裂,好象有一百个小人拿着锤子在我脑袋里狠劲地敲。全身没有一点力气,随便动一动都想吐。只得懒洋洋地张开眼睛——入眼的是雪白的帐顶,熟悉的白玉钩。
这,分明是我的睡房。昨夜,是谁送我回来的?我睁大了眼睛努力回想——记忆定格在那双温柔的黑眸和低哑的嗓子。
想起我醉后的种种失态,忍不住抿唇而笑——林书桐,被我吓倒了吧?既然陪我去喝酒,又岂有半途将我丢给一个陌生人的道理?所以,用脚趾头想,也明白昨夜被我当成陌生人的,除了林书桐不会是别人。也只有他这么儒雅的人,才会有那么温柔的眼神了。
诶!现在不想醉也醉了,不想哭也哭了。什么丑态都让姓林的瞧了去了,再后悔也没用了。还是想一想余下的时间里我该如何度过才更实际一点吧?
暂时不能回去有什么了不起?又不是永远不能回去了,就当是放了十个月的假咯!了不起是十年,比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还少八年呢!咬咬牙也就撑过去了。时间既然很充裕,那我不妨仔细的规划规划今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