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白子诺现在全部的梦想与愿望了。
很卑微,很渺小的愿望。但是对他们这个差点支离破碎的家庭来说,已经是一种奢侈。
哪怕是遭受了这么多,白子诺还是不曾怨恨过。
说到底,还是连翘自己有错在先。
幸好,幸好少夫人这次平安无事。如果她跟闵佳瑶的阴谋诡异一旦得逞了,那后果又是怎样?
白子诺不得不承认,那个后果,他是不敢去想的。
想一想,都是一身的冷汗!
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白子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因为,若是他都无法保持冷静了,他又怎么去说服妻子?
现在这个家,顶梁柱就是他了,他的一举一动都影响着这个家的一切。
他必须做到宠辱不惊,淡定处之!
抿了抿嘴唇,白子诺慢慢的,尽量不惊吓到妻子的情况,轻轻的握住了她的手腕,见他并没有很强烈的抗拒自己,他这才稍微用了点力道,将妻子拉入了自己的怀中。
轻轻婆娑着她的脊背,慢条斯理的道:“连翘。我给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再去怨恨权子墨。我只是不想让你在怨恨叶特助了。只要你心里藏着对他,对叶家,对少夫人的怨恨,我就无法将孩子接回我们的身边,你明白吗?我不求你现在就放下仇恨,因为别说是你了,就连我……”
说到这里,白子诺苦笑一声,“连我都没办法不去恨权子墨。可是连翘,我们恨的咬牙切齿又能怎样呢?我们的恨能改变什么吗?你现在也应该知道了吧,在江南省,不但叶特助是一个不能招惹的人,连权子墨也是一样。他们,都不是咱们能够招惹的人。”
秦连翘蜷缩在他的怀中,胸口有些温热。她好像哭了,又好像没有。因为秦连翘十分的平静,连肩膀都没有颤抖。她就是很安静的在他怀里,听他说话。
“连翘,我有想过回去跟白子爵低头,求他帮忙。可我也很现实的想过了,就算我给白子爵跪下,他也不会帮我们去找权子墨算账。对白子爵而言,我只是他们白家的一个仆人。说得好听点,他拿我当弟弟,可我这个弟弟,真的不如他跟权子墨之间的友情,来的重要。”
秦连翘用脑袋蹭了蹭他的下巴,刚刚长出指甲的手指,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写字。
白子诺望着她,忽然很想哭,但他却笑了出来,“连翘,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能够了解我的人,只有你。”
因为他们有着相同的出身,如出一辙的境遇。
彼此能够了解,绝不是因为两人是夫妻。一定是因为两人有着相同的经历。或者,没有相同的经历,两个人总得一直陪伴在对方的身边。
不然,怎么了解又理解呢?
白子诺一向很相信一句话——
不曾亲身体验,无法感同身受。
到了现在,他都不曾埋怨秦连翘做的那些事,差点毁了他们这个家。因为他清楚,作为他们这种人心中对成功,对权利的渴望了。
只不过,他用理性压抑住了心中的渴望,而连翘,没能压抑住。所以她才做了那些事,得到了今天的下场。
“连翘你知道吗,我曾经无数次的问过我自己。纵然你做错了很多事,可你真的应该得到今天的结局吗?这个结局,对你是否太过残忍了一点?可我扪心自问,我几乎要把自己折磨疯了,我却也得不到一个答案。”
这时候,白子诺情绪有些难以控制,反而是秦连翘冷静了下来。
她想笑,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现在可怕的模样。生生忍住了那已经扬起的弧度。
重新抓起白子诺的大掌,她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写下一句话——
今日的果,是前日我种下的因。
我,且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