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咬紧贝齿忍着不驳,聿郸打量着她,又一声冷笑:“我们现在怎么有脸反过来找他们出气,赫契今日被步步紧逼,有多少是我们自己的罪!”
“你怎么能这么说!”女子猛地站起来,瞪视聿郸切齿而道,“我们赫契人是鹰神的子孙,怎么会有你这样迂腐懦弱的人!”
“琪拉!”铁达耶先聿郸一步喝住了她,心惊地观察着聿郸的神色,连连递眼色示意琪拉出去。
聿郸目光瞟过,斩断了铁达耶的视线,神情沉肃:“够了。明日午时之前,你带她离开长阳城,送她回去。”
“你……”琪拉错愕与愤怒交杂,刚夺上前一步即被铁达耶捉住了胳膊,不由分说地往外拽。
房中安静了许久之后,聿郸的神色才逐渐缓和下来。视线投到门外,厅中仍觥筹交错热闹无比,有歌者舞者、有来往宾客,就如同太平盛世的一个缩影一样,直让人挪不开眼。
清晨的阳光驱散薄雾、刺过秋凉,投在地上的暖光漾开温意,徐徐地摒开盘绕了一夜的阴寒。
红衣与绿袖如常地起了身,盥洗更衣吃早餐,推门出去,一下子便觉出坊中气氛不对。
这个时辰,虽然恰是上班前“早高峰”时刻,来往的人向来不少,但平日里,绝不是这个样子。
——有官兵四处巡查着,目光警惕地扫过一个个路人,弄得路人都有些怕,纷纷躲得远一些。
走着走着,偶尔还能看到禁军都尉府的人,穿着飞鱼服、佩着绣春刀,盘问着路边各商铺的掌柜,俱是神情谨肃。
“这是出了什么事?”绿袖紧锁着眉头不解道,红衣也是同样的神色,摇一摇头,“不知道啊……”
疑惑不安地一直走到淮乡楼门口,抬眼一看,又蓦惊了一跳。
数名禁军在外围着,将眼前三层高的小楼围得水泄不通。同样是此时赶来“上班”的几个伙计均被拦在了外面,一壁张望着一壁窃窃低语。
红衣与绿袖也望了一望,而后蹭着脚步走到几人身边,压了音询问:“阿白,这怎么了?”
“唉,别提了。”阿白叹息沉重,“说是半个时辰之前遭了劫。来者凶悍,早来开门清扫的阿木和账房刘都……”
他说及此又一声叹,其中意思不言而喻。红衣和绿袖同时一惊:这是闹出人命了!
有禁军从楼中走了出来,起先抬了两个人出来,是阿木与账房刘;
过了一会儿,又抬出一人,这人却还有气,外面的众人一见便迎了过去:“孟持?!”
人数之多,一时阻了禁军的脚步。原在厅中主事的禁军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皱眉一喝:“别围着了!快送医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