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爹姬娘先头还有些个误会,暗里指派着侍女加意观察姬满和姚露这二人之家的相处,也是听了侍女多次来报说无甚异样,这才暂时放了心。
否则若真是这俩丫头有了异于常人的爱好,那可不是哭都来不及了?
只是他们虽然暂时放了心,可姬满仍是一付大喇喇的模样,似乎在这女男之事从来都不开窍一般。
这姬爹姬娘为了自家女儿的婚事可算是坐困愁城,束手无策了,不然也不会默许姬家小弟在府里头玩花样,非要促成王家表弟这个身份明显不够的孤儿变成自家的二女婿。
姬满视线落在那挑水少年身上,只觉得虽是粗俗的活计,可放在这少年身上,举手投足间,便有种说不出来的韵律,看着就是赏心悦目。
姬满视线拐了个弯,眼尾暼了姚露一眼,淡金色的脸庞悄悄地红了,竟是扭捏起来。
“嗯,露子你说得倒轻巧,怎知……人家乐不乐意呢?”
姚露瞪大了眼,她本不过随口调侃,却没想到这家伙貌似真动了点心思啊!
便不由得抚掌大笑,“没想到咱们京城有名的蛮女,居然还这般地羞涩起来?我看……嗯,有戏有戏!你想知道人家乐不乐意,不如叫过来一问便知嘛。”
姬满的脸儿更红。
“哎呀,泽哥儿还在这儿呢,要问,也该等泽哥儿不在的时候嘛。”
这位小蛮女比姚露大着一岁,平日里性子急燥豪放,直来直往,似这般尾音荡漾,露出些小娇羞来,倒还是头一次!
姚露还没说话,泽哥儿不乐意了,扭着小身子抗议,“小鸡姨坏!”
干什么事儿要这么神神秘秘的,不带自己玩儿?
姚露赶紧拍了拍小家伙的背,让他安静下来,却是笑道,“这有什么?也不是什么坏事,不过就是问一句话的事嘛……”
姚露说完便扬声叫道,“哎,那个谁,你过来。”
虽然不久前刚问过,但这小哥又不是美人儿,姚露是记不得名字的。
那挑水少年正倒好了水,挑着一双空桶就要出院子,听了姚露这话便脚下一顿,似乎是愣了下神,这才转过来,略迟疑地朝窗下走了两步。
姬满满脸通红,扯了把小伙伴的胳膊,小声劝道,“哎呀,快莫要作怪,怎么好好地就说起这个来啦!”
就算要送自己一个小侍,也可以悄悄地送么,哪里用得着这么张扬啊?
姚露却是笑眯眯地,只当听不见。
“你进屋里来吧?”
这粗使下人在姚家,自然是没有进主人屋子的资格的,挑水少年得了召唤,低声应了,这才踏进了屋内。
只见这屋子共有三间,俱是打通的,用屏风隔出内外,靠窗的宽榻上,设着一张小几,两个女子隔着小几相对而坐,粉团团似的小娃娃坐在其中一人的膝头上,一双乌溜溜的眼儿,正好奇地瞪着自己瞧。
靠左首边上的那位年轻女郎,不过十六七岁,星眸含笑,红唇微勾,神情中兴味十足,一身家常的杏红衫子,满头乌发斜斜绾着堕马髻,鬓边只着一支轻薄的海棠宫花,几缕发丝打着卷垂在腮边雪颈,更添了几分俏皮轻佻,而薄薄的春衫下,身线玲珑起伏,虽然略显清瘦,却是纤秾合度,已经尽显女儿风采。
至于那另一位年轻女郎,身形高挑健壮,模样看着倒是大气,只是脸上却是红通通好似虾子,还把头扭到了一边,似乎正在凝视着屏风上那幅孤翁垂钓图上的孤翁。
“叫你过来呢,是有一事想要问问你的主意。”
姚露何尝没有看见小伙伴那口是心非的扭捏模样,原来不过是开玩笑的话,却因为小伙伴的表现当了真。
莫非小姬是真的看上了这少年?
“这位是吏部尚书姬家的二小姐姬满,也是本小姐从小一块长大的密友,如今么,正好瞧中了你,想带你回府里去作个小侍,本小姐自然是无有不乐意之理了。不过,姬二小姐又担心你不乐意,所以本小姐才叫你过来,当面问……”
姚露话说到一半,忽然心头觉得有点不舒服的感觉,就好像是原本自己不重视的玩具,放在那里落了厚厚的灰也没想起来理上一理,可突然被旁人瞧中了要拿走,这时才发现玩具的珍贵与不凡之处,那份酸涩不舍啊……
“哎呀,露子你怎么能当着泽哥儿说这些!来,泽哥儿,姨姨带你去掐花看鱼啊~”
姚露话未说完,少年猛地抬起头来,一双原本不算大的眼睛内透着不敢置信的光,似乎被这个问题震住了,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作答,又或是被这个天大的好消息喜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某个蛮女却是先抗不住了,腾地站起身来,一把从姚露怀里抢过了泽哥儿就朝外走。
泽哥儿被姬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给抱到了院外,还没来得及抗议,不过身在姬满这个蛮力女怀里,看不见小姨,泽哥儿也不敢大闹,只鼓着嘴生闷气。
小鸡姨太坏了啊!
咱只想看热闹,谁想掐花看鱼啦?好吧,就算想掐花看鱼,你倒是给咱往花和鱼那边走哇?蹲墙根下竖着耳朵能听到啥?
小伙伴抱着泽哥儿走了,屋内只剩下姚露和少年。
也不知道是否错觉,姚露忽然感觉屋内好似一下子就到了冬天似的,冷气飕飕飕。
姚露无意地搓了下胳膊,接下之前未说完的话,“嗯,姬二小姐走了也好,你有什么话尽可以当面说,姬二小姐房里现下还没有小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