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上的内容,倒是跟姚阿四说的不差,却是要自己千万莫要进京。
强调若是最终姚家有事,叫姚露就在乡间隐姓埋名,远走高飞,为姚家留一线香火。
姚露看了这如同交待后事的话,只觉得一盆冰水从顶门上泼过来。
呆立当地,手足无措,几乎要放声大哭。
旁边的红叶也是吓得面如土色,手脚一个劲的发抖。
迷糊里只听姚阿四问道,“二小姐准备怎么办?”
姚露此时心乱如麻,原本还有一些些的侥幸心理,此时看到了姚霜的亲笔信,那点盼头也冰消瓦解。
只呆呆地木然重复道,“怎么办?怎么办?”
姚阿四两眼布满了血丝,紧紧盯着姚露。
悲愤叫道,“二小姐,大小姐是冤枉的啊!”
姚露好像突然找到了主心骨,连声道,“对,对,大姐肯定是冤枉的。”
“我可不能傻待在这儿,我要赶紧回京去!”
姚家在京城也是老牌国公府,好几代下来的老亲故旧多得很。
只要她上门求助,总能寻到能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一定能给大姐平了这冤曲,解救姚家之困!
姚阿四望着姚露的神情,声音紧张期待中还有些纠结。
“二小姐真要回京?”
红叶在一边有些犹豫地道,“可是,可是,大小姐有命。不让二小姐轻举妄动,就怕有个万……”
姚露红着眼圈甩开了红叶的胳膊,叫道,“什么轻举妄动!父亲母亲,侄女侄子都被关在府里,大姐又下了狱。我若不出去求救还有谁呢?”
就算想要亲朋故旧们相帮,也得有个张罗的人吧?总不能京城里全家人除了她一个都面临危险,她反倒在这儿躲着不出头,那成了什么了?
姚露抹了把眼睛,说罢了这句,一扭头就往庄子里走。
她可得尽快回京城去,再迟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姚露如一阵风似的冲进了庄子的大门。
一边催着红叶和姚阿四收拾东西。
“只拿些银子细软就好,收好了即刻便走!”
她这回离家出走,因打算在外头逍遥自在好一阵儿,所以身上把自己那点私房都装上了,怎么也有个几千两的银票和几百两的金锭银锭,可这会想起来,却是只恨自己带的少了。
这三人急慌慌的,正好碰到从外面散步归来的卫璧。
瞧着这主仆神色有异,卫璧奇道,“露子,你这是怎么了?这是要去哪儿?”
什么收拾东西的,莫非是这姚二也跟那两个一般,再也不想跟自己这个孕妇混在一处,要独个去寻欢作乐啦?
被卫璧喊住,姚露微微一愣,一时不知道该如何说。
略思忖了一小会儿,这才红着眼圈儿,将自家的危机告诉了卫璧。
卫璧不由骇然。
“怎么会这样?”
要说姚大小姐有可能在皇太女之争中倒向哪个皇女,这个她倒是相信。
但如果说是姚霜勾结北方反贼去刺杀皇上,那是绝不可能的。
定国公府那是什么样的人家,是开国元老重臣,世代都是忠心耿耿的保皇派,而且清贵低调,怎么可能去做这抄家灭族的谋逆之举?
姚霜刺杀了皇上,皇位也落不到她头上,她图个什么?
定国公府的富贵,比起那有些藩王来,还要强得多,姚霜除非是傻了才会去指使部下刺杀皇上!
卫璧见主仆几个急吼吼地就要走,赶紧拉住了姚露的胳膊,问道,“你准备怎么办?”
姚露抿紧了唇,差点就要哭出声来。
“还能怎么办?回京城去,想法子为我大姐伸冤!哪怕去敲登闻鼓呢告御状呢!”
她说着这话,对上卫璧的担忧目光,脑海中念头一闪。
自家的人都被围在府里,不能去帮忙求助,但是锦乡侯卫府中,可是有好几位实职的高官,若是她家可以帮忙……
可是,遇到了这种大事,卫家跟姚家顶多有点拐了好几道弯的亲戚系,会肯帮忙吗?
卫璧见姚露这般神情,自是心中雪亮。
慨然道,“让我家的两个家仆卫福卫寿护送你一道回京,说不得也能帮上些小忙……”
话到此处,卫璧又忽然想起似的,一拍手掌,“既然你要回京,那便替我捎一封家书回去。”
姚露心知肚明,卫家人才从京城过来,而且过两天,卫夫郎赵蕴就要到了,又哪里需要捎什么家书?
卫璧写这一封信,定然是为自家这件事求卫家长辈相助的了。
姚露心中明白,不由感激的点点头。多余的话也并不多说。
“好!”
便在门厅坐了,吩咐人取了来纸笔,让卫璧写信。
趁着这个空儿,红叶和姚阿四也都各自准备。
卫璧在那儿写两句,想两句,很是斟酌。
姚露闷坐一侧,目光死瞪着地面,却是想起,万一,万一……
事情真到了那一步,自家要被抄家的话,那么这个庄子迟早也是保不住的。
便趁着卫璧写信之时,将荣老汉叫过来,简单吩咐了几句。
交待他这些天注意打听消息,若是听说京城有什么不好的消息,就将此处的地契什么的,交给卫三小姐,算是姚露送于卫三小姐的,也免得白白被抄了去。
荣老汉含泪应下。
这一番忙乱也用了半个时辰,此时已是天色将晚,姚阿四已是从马房牵出了五匹马。
多亏卫家护卫来的时候是带着马来的,不然庄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