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舅爷听柳絮说完,吃惊不小,柳絮跟梁王扯上关系,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柏舅爷吃惊之余,又有点疑惑不解,他本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无心探究别人的私事,但对自己心爱的女人,他还是想问个明白。
“姑娘说的我尚不能完全理解,既然柳絮姑娘跟梁王情投意合,索性在一起无妨,为何搬出王府,断了往来?”
“梁王有妻室儿女,柳絮出身贫寒,但却不愿意与人做妾,造化弄人。”柳絮语气坚决,表明立场。
柏舅爷瞠目结舌,似乎很意外,转念,依自己对柳絮的了解,做出这样的选择,不奇怪,对柳絮多了几分敬佩,柳絮放着荣华富贵不享,甘于贫贱困苦,能有这样志气的女子甚少有。
柏舅爷沉吟片刻,不愿意就此放弃,暗自打定主意,试探地问;“我若说等姑娘改变心意,姑娘是否愿意给我这个机会?”
柳絮徐徐摇摇头,笑容有几分凄楚,“柳絮怕是永远都做不到,不能空许别人,柳絮不想最后对不起舅爷。”
柏舅爷几许无奈,柳絮姑娘重情重义,可惜心里那个人不是自己,梁王或许对她极好,才让她做出终身不嫁的决定,柳絮头脑清晰,不是盲目的痴情,她决定的事估计难以改变。
话说开了,柏舅爷不过多纠缠,起身告辞,柳絮送出院外,柏舅爷走到胡同口,站住,回身真诚地道:“柳姑娘有事尽管找我,不要因为拒绝我的婚事,心存内疚,这都是我一厢情愿,姑娘若何时改变主意,告诉我,我愿意接纳姑娘。”
“柳絮今生不忘舅爷的大恩,舅爷一定会找到一个比柳絮好上十倍百倍的女子。”柳絮既感激又难过,同时心里轻松了,能把话说出来,对柏舅爷有个交代,对自己有个交代。
“在我心中,柳姑娘就是最好的,可惜我没那个福分。”柏舅爷扼腕叹息。
送走柏舅爷,柳絮慢慢往家走,迈步进了院门,念琴在菜地里割韭菜,柳芽儿和宝儿站在菜园边,念琴看见柳絮进了院子,手里拿着一溜韭菜迎上前,关切地问,“姑娘跟柏家大爷说清楚了?”
柳絮点点头,“说了,柏舅爷没责怪我,反倒说了让我宽心的话。”
念琴叹气,“大好姻缘太可惜了,姑娘就一点不考虑?”
“我怎么能耽误人家,自私地让人家等我,我就是勉强嫁给他,心不在他身上,对他不公平,我心里愧疚,断了他念头,他娶个好姑娘,夫唱妇随,美满和乐。”
婚姻事无法勉强,念琴不好再说什么。
“晌午饭做什么?”柳絮看她手里的韭菜问。
“盒子饼,韭菜新摘的第一茬嫩。”柳絮看一眼院子里的小菜园子,成片的小葱和韭菜、小白菜,绿油油长得郁郁葱葱。
柳絮在农贸市场买了一对小鸡,给柳芽儿和宝儿养着玩,漫长的冬季过去,小院子里恢复生机。
御书房
永熹帝案头上又堆着山一样的奏折,永熹帝翻开上面几本折子,竟都是参陈行之的,永熹帝初时心存怀疑,这几日接二连三有朝臣上折子弹劾他,所奏之事皆跟谋逆有关,众口铄金,永熹帝确信无疑,动怒,御笔朱批,陈行之打入天牢,家眷男丁流放岭南,女眷没入官府为奴,陈家顷刻间大祸临头。
梁王府
赵琛和欧阳先生和范成仲范先生关在书房密谈,欧阳先生和范先生两个人是王府幕僚,梁王最倚重信任的谋士。
梁王赵琛眉头深锁,几个人都心情沉重。
屋里气氛沉闷,范先生看王爷脸色阴沉,半晌开口道:“王妃母家牵连其中,只怕下一步,就有人趁机往王爷身上泼脏水。”
欧阳先生接话茬道:“如今太子被废,东宫位虚,几位成年皇子都有机会问鼎皇位,巴不得兄弟倒霉,去了一个竞争的对手,怎肯放过这一大好机会,不出三两日,必然有人上折子弹劾王爷,到那时,墙倒众人推,局势对王爷不利,王爷还是速做决断,抢先采取主动。”
范师爷瞅瞅王爷,一肚子话,碍于出口,对朝中事,梁王精明老道,不会想不到,梁王是宽厚仁慈狠不下心肠。
范成仲望着梁王阴沉的脸,一咬牙,危机关头,大丈夫不能有妇人之仁,狠狠心道:“为今之计,唯有王爷上折子,要求严惩太子同党,朝中不少官员都先后表态,王妃母家获罪,王爷处境尴尬,皇上正等着看王爷的态度,王爷还是让皇上放心,脱了干系,以免授人以柄,如果王爷迟迟不表态,皇上必然认为王爷心怀怨怼,对皇上决断不满。”
赵琛沉默不语,嘴角紧抿,眸若深潭,沉得有些可怕,令人望而生畏,喜怒不形于色的精致高贵面容,此刻却像要滴出水来,一时,屋子里极静。
半晌,赵琛果决地道:“本王现在上折子,替太子和陈老大人陈情。”
欧阳先生和范先生大惊失色,互看看,齐声道:“王爷上折子怎么写?”
“本王不相信二皇兄谋反,太子平时不拘小节,言行不检点,为人处世却是有不妥之处,可是逼父皇退位,实在令人难以置信,陈老大人,为人刚直不阿,本王不信他暗藏谋反之意。”
欧阳先生和范先生不得不承认梁王的话是对的,可是朝堂争斗,血雨腥风,稍一心软,招致横祸,梁王心意已决,万难更改,二人劝也无用,就都咽下一肚子的话,不说了。
上房
寝殿内爆发一阵剧烈的咳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