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坐上撵车,柳絮,这泼妇竟然叫这么个名字,他一近她的身,就有种熟悉之感,听她开口说话,赵琛确定无疑。
泼妇竟然变成清纯少女,难怪他一直找不到人,幸好他偷看秦广王的生死册,记住一个名字,周兴,一时忘了,害他费了不少功夫。
踏破铁鞋,及至见到这泼妇,他心里的恨意全消,何用他做什么,可这泼妇的本性不改,都落魄成这样,还牙尖嘴利逞强。
赵琛望着车窗外,街上车轿,行人,熙熙攘攘,往来士农工商,一派祥和,繁荣兴旺,这是他的封地,这里的百姓都是他的子民,他吩咐撵车慢行,回头看一眼周家住的胡同。
赵琛扬起唇角,促狭地想,那男人下半身盖住,听话音显然是瘫子,依这泼妇的性子,怎会甘愿被这粗鄙的男人糟蹋,不禁遐想,自己进屋之前,发生了什么,泼妇裙带已解开,男人下作,看来是没得手。
赵琛眯着凤眸,邪恶地想,泼妇容貌,身段都是一流,可惜便宜了瘫子,瘫子看样子火气不小,够泼妇受的,赵琛直到回王府,唇角依然挂着笑容。
太监宫宝观察王爷神情有异,连日阴沉似水,随时要下雨,仆从战战兢兢,小心侍候,终于多云转晴,王爷好像对那女子有点意思。
吴府大厨房,忙碌,十几口锅灶齐开,煎炒烹炸,备午膳,赵姨娘房中的丫鬟秋香走来,扬声,“刘大娘”
刘贵家的半天应声,“姑娘叫我?”
秋香扬着头,“今晌午老爷在赵姨娘屋里用饭,姨娘吩咐做几样老爷爱吃的菜。”
“刘大娘,庄子上送来肥鸡、肥鸭,太太吩咐送到厨房,点验过数”有人喊。
“来了”刘贵家的不理会秋香。
把秋香晾在哪里,讪讪的,一扭身,嘟囔一句走了。
六子媳妇朝她背影不屑地道:“老爷若一月中有两日去她屋里,张扬得阖府都知道,三姑娘缠着老爷要东要西,也就我们太太贤良,不跟她一般计较”
柳絮旁边听见,心里纳闷,太太连宠妾都能容下,庶女也不见她苛待,为何独对大姑娘不好,府里平常像没大姑娘这个人似的,主子下人甚少提及。
柳絮跟夏婆子三个往赵姨娘屋里送晌饭时,东屋里撒花软帘半卷,柳絮看见榻上斜倚着一个面如冠玉的中年男人。
赵姨娘走出来,脸上带着得色。
柳絮从夏婆子口中得知,吴府老爷嫡妻仙逝,只遗一女,续娶夫人杨氏,生下二女,小爷乃通房所生,是吴府唯一男丁,生母早丧,吴老爷太太爱如掌上明珠,府里老太太,早已撒手不管事,安享天伦,太太杨氏贤淑,对下宽仁,赵姨娘生下一女,颇得老爷宠,周姨娘没生下一子半女,无宠。
从赵姨娘屋里出来,沿着夹道往北走,白日看着不那么阴森。
晚秋听见动静,开门,柳絮看里间的门依旧关得死死的,由于房屋低矮,被周围建筑挡住光,日中,屋里光线暗淡,空气压抑,透不过气,放下饭菜,几人赶紧走了。
厨房年节比往常忙,人手不够,上头许雇俩人,钱上头做了,发下,刘贵家的原打算另雇个人,柳絮手脚麻利,一个顶俩,不用加人,几个婆娘私自把钱分了,多得了一份,无有不高兴的,闲聊,知道柳絮家里的状况,都嗟叹,甚是怜惜。
腊月二十八,厨房异常忙碌,没有闲人,吴府正月里宴客,所有食材都要提前准备出来。
夏婆子对柳絮道:“厨房这两日忙,腾不出人手,晚膳就你跟六子媳妇俩人送”
俩人送四位主子的膳食,六子媳妇说;“两位姨娘的份例都一样,放到一块,现拨出些,就不用跑二趟”
柳絮想想说;“先送二姑娘和两位姨娘屋里的,大姑娘的饭菜,我回来取一趟”
六子媳妇想想,“你多跑一趟腿”
柳絮道:“我岁数小,腿快,没事,我来回快走,用不上盏茶功夫。
柳絮其实心想,一块送,耽搁时候长,临到大姑娘屋里饭菜都是凉的,回来一趟,快点走,耽误不了多少功夫,大姑娘还能吃上热乎的。
六子媳妇嘱咐,“你一个人送行?”
柳絮笑应声,“没事,放心吧”
六子媳妇小声嘀咕,“该不该告诉她,告诉她,她胆小,再也不敢去了”
日落,柳絮一个人一手提灯,一手提着食盒,朝北走,长长的夹道,高墙投下暗影,阴森可怖,柳絮向来是胆大的,也不由紧张,遂加快脚步。
经过一处废弃的空屋,她不经意地看了一眼,黑漆漆的,柳絮浑身冷飕飕,脚底板生寒。
拐过一堵墙,看见大姑娘住的屋子,窗子上透出一丝微弱的光,堂屋门虚掩着,柳絮轻轻推开,寂静无人。
低低唤了声,“晚秋姐”
无人应答。
柳絮迟疑,脚步朝北间走去,北间门关着,听里面没动静,柳絮低唤声,“大姑娘”
还是无人应。
柳絮伸手,刚想推门,堂屋门一响,柳絮回头,是晚秋进来,柳絮松口气。
晚秋解释道:“等你不来,我出去看看”
柳絮歉意地道;“我来晚了,让大姑娘久等”
边说,把饭菜从食盒端出来。
晚秋自然用手碰碰,诧异问:“怎么今饭菜是热乎的?”
柳絮抹了把额头上的潮汗,“送完别的房里的,我回厨房现取的,提了饭,一刻不敢耽搁,怕冷了”
晚秋感激地看她,“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