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刘县记身边啥时候不都是挤满了人,他这边缘人物,完全挤不上槽,而今却是遇见了好机会。
他察言观色的本领本就不差,早早发现了薛书记有了主意,是以率先便抢出口来。
却说刘副县长这话一出口,众人大讶之余,也忽地惊醒过来,很明显刘县长点到了点子上——薛书记是有意见的!
试想想,若薛书记毫无意见,只要大伙儿商量如何花钱,用得着这么突然地召开常委会么。
而先前,大伙儿自说自话,胡侃乱扯之际,这位薛书记不动不摇,稳坐钓台,分明就是存了察看众人肺腑的心思啊!
刘县长一语惊醒梦中人!
“薛书记,您有啥意见就说呗,用得着这么飘来荡去地折腾么,大伙儿谁还能不听你的,再者说,这钱不都是你挣得么,你挣得你花,不信谁能说出个不字!”
宋运通永远是这般口没遮拦,不过有时候,身边有这么个似乎不怎么懂官场规则的家伙冲锋陷阵,直陈厉害,掌控起大局来,实在是轻松得多。
薛向摆摆手,笑道:“老宋你中午又在哪儿灌的猫尿,满嘴酒话,什么叫我挣得钱我花,这钱分明就是咱们萧山县委班子用心,八十万萧山人民用命,才积攒出的血汗钱,哪里是谁都能乱花的!”
薛向话至此处,钟伯韬却接口了:“我倒觉得宋部长说得不错,这钱别人会乱花。薛书记您又怎会乱花,毕竟您最是知道这钱得来有多么不易,既然知其不易,又怎会乱花呢。再者,您薛书记哪次的主意不是妙绝,相信这次的点子依然会一如既往的精彩!”
钟伯韬的这记马屁可谓拍得含而不露,让先前露了把脸的刘力眉头大皱。暗骂自己得意忘形,没有再接再厉!显然他竟把钟伯韬这位昔日的战友,作了今日的竞争对手,谁叫满座就他们二位是后娘养的呢。
薛向道:“用精彩形容有些过了,点子到底还是实用来得紧要,既然大家都要我说,那我就说了,我是这么想的。现在财政上确是富余多多,就拿今年来说,整整七百万的财政盈余,当然,这钱也不是真没地方花了,咱们萧山可谓是百废待兴,百业待举。别说七百万,就是七千万,要花也能花个干净,所以,实事求是地说,咱们现在还是穷家小业,既然家穷,这钱就得花到紧要之处。”
“说到这紧要之处,到底什么是紧要之处,宋部长要求给公检法买车。是不是紧要之处。是,毕竟公安同志们若是能多配几辆小吉普,能缩短出警时间;段县长说的修建大广场是不是紧要之处,也是紧要之处。先前列出的好处就不说了,单说这广场一件。起码能增进咱们萧山的形象,吸引更多的投资,即使只此一点,修个广场也是理所应当;可这些终归不是最紧要之事,最紧要之事是什么,是密切关系到民生民情的事儿。”
“同志们呐,我认为现在咱们萧山过得最辛苦的是农民,这一点大家不反对吧?”
薛向长篇大论了一通,竟点出这么个事儿,农民苦,农村穷,农业不景气,这都多少年了,用得着单独提出来说么?
可薛书记提出来说了,自然少不得应和之声。
薛向压压手,又道:“萧山最苦是农民,咱们现在财政上既然能缓过劲儿来,自然第一个要扶住的还是农民!”
薛向话至此处,段钢插言道:“薛书记这话我绝对赞同,说实话,别看大棚蔬菜折腾得挺欢实,其实惠及的农户有限,那些弄上大棚的是挣了大钱,可他们挣得钱又不可能拿出来分给别的农户,再说咱们现在又不兴搞平均主义,其实,大部分农民,尤其是偏远地方的农民兄弟,还是挺苦挺难,我看薛书记这个主意提得及时,咱们完全可以拿出一部分资金帮扶那些苦难农户,力度大些,覆盖面大些,我想也是完全可以的!”
“农民确是辛苦,多少年了,加税加捐,不都是加在他们身上么,建国前就不说了,从建国后的朝战到工业速成化,哪次不是农民出了绝大部分力气,薛书记要扶住农民,这个我绝对举双手赞成!”
说话的是王建,共和国成立那会儿,老头子就成年了,因一直在体制内,自然对那段历史极为清楚,再加上亲见悲苦,说起来自然动情惊心。
王建说完,众人不在接话,皆拿眼朝薛向看去。
薛向深吸一口烟,道:“王书记和段县长说得都在理,不过光帮扶是没用的,都说授人以鱼,不若授人以渔,可咱们萧山的实际情况却非如此,因为绝大部分行政村土地贫瘠,山田林立,压根儿就不适合农业种植,就拿咱们这大棚蔬菜来说,有些是地理原因,推广不了,但绝大多数还是因为土壤稀薄,如此客观条件,咱们再怎么帮扶,也是无用,帮得了一年,帮不了十年!”
“书记,我早说了,有什么办法,您直接说,不就完了么,谈论来讨论去,没得耽误功夫!”
宋运通又适时插言了,这位这次倒不是为薛向打配合,实在是受不得这个磨唧劲儿了,反正在他看来,不管好赖,最后成行的意见,一定是从薛书记嘴巴里说出的,所以,又何必费这个功夫呢。
宋运通是话糙理不糙,可谓是说出了不少人的心声,薛向这一退二挪三让地,可谓是卖足了关子,极大地提升了大伙儿的好奇心。
要说薛老三也非是卖关子,关键是这事儿太大,他还真就怕众人一时接受不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