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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正龙自觉心中的喜悦隐藏得极好,薛向却是从他那厚厚镜片后极速跳动着的鸡皮密匝的眼角,知道这老头被打动了。
当然,注意到周正龙这一举动的不止薛向一人,刘高和老头子共事已有数载,对周正龙这个毛病了如指掌,知道老头子不管是生气还是高兴,只要情绪激动,左侧眼角就跟装了弹簧一般,跳个飞快,可眼下的情况,很显然就是高兴。
刘高见说动了周正龙,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其实,他心中何尝不知道,自己这番和薛向争斗,让老头子拣了老大的便宜,可眼下形势比人强,暗自打定主意,待拍死了薛向,回头再来好好炮制老头子,且让他先得意几天。
“周书记,我发言完了,您的意见呢?”刘高轻声道。
此刻,薛向再傻,也知道该出手,否则要是让老头子表明了态度,那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了“周书记,刘书记说了这许多,我也说两句如何?”
刘高眼角一跳,瞅了薛向一眼,募地,放下心来,暗忖,事到临头才想出手,晚啦!纵算你小子巧舌如簧,也翻不过天去,怪只怪你小子太独,殊不知利之所在,人心之所在也。老头子并不以薛向插在自己前头说话为忤,这会儿。老头子心中多少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已经和刘高达成了交易,准备出卖薛向,让他说几句又何妨。
薛向冲周正龙点点头,开口道:“方才刘书记说了许多,我也听明白了,说得很有道理。也挺发人深省的,其中一句话说得好啊,‘宣传部赚的钱不能只宣传部hua。得顾全大局”这句话深得我心。其实,我早就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宣传部发行《三叶草》得来的钱,不能只在宣传部使用,得顾全团委的整体工作。只是一直为想出好主意,今儿个刘书记一提醒,倒让我茅塞顿开。”
“喔,没想到我的一番话还有这么大的作用,那薛书记快说说,到底是怎么个茅塞顿开。”
此刻,刘高心中不住冷笑,都这会儿了。你小子才想到不能吃独食,不嫌太晚些了么。
薛向道:“是这样的,此前,我一直琢磨宣传部得来的钱钞该如何分配,可怎么琢磨都觉得不妥。这会儿刘书记一提议,我就有了主意,你们看啊,咱们这么办怎么样,新成立一个财务处,就从我们宣传部和项书记的评检部调人组建。既不用扩编,又不用增岗,就是个临时xing的部门,用不着校团委批建,直接对周书记负责就好。”“再一个,我觉得周书记平ri里虽说主持团委的ri常工作,可担子实在太轻,而我们四个分管书记累够呛,俗话说有福同享,可不许周书记再偷懒,把新建的财务处交给他,正好让他也忙呼忙乎。”…
薛向说完了,满场久久无声。
其余四人,各样心肠,有叹息的,有无语的,有叫绝的,有惊喜的,就是没有接茬儿的,各自捧杯的捧杯,翻笔记本的翻笔记本,转钢笔的转钢笔,各样姿势不一而足,却有一样却是一致的,那就是一双眼睛直愣愣地,没了定星。
要说薛向这一剑实在是太绝了,简直就是“万剑归宗”破尽万招!
薛向先顺着刘高的话说,来了一招顺手推舟,接着说着,就拿宣传部抱怨团办分配不公说事儿,这就跟刘高拿团办抱怨宣传部暴富说事儿如出一辙,端的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让刘高压根儿无法反驳设立财务处,因为人家宣传部摆明信不过团办,且团办确实有前科。
克服刘高,薛向又在组建财务处的提议中,适当照顾了项远的利益,说从评检部调人。说到这儿,就不得得罗嗦几句,为什么从评检部调人,就是照顾项远的利益呢?原来,这会儿的团委就是冷衙门,简直是冰冷,权力小不说,福利还不怎么样,可分福利是各部门均分,那样一来,人头越多,就越吃亏,是以,当团委领导的,手中权力本就极小,自然就紧盯着福利,就没有不希望自己部门人少些的。而薛向这一从评检部抽人,项远自然高兴。
照顾完项远的利益,最后,薛向终于直指问题的核心——周正龙。
刘高张罗给周正龙配车,是下了狠手,薛向这回干脆把团委最大权利——财权,都帮周正龙抢了过来,那就是下了死手!
他刘高再能付出,还能把手头最紧要的财权给周正龙么,想想也不可能,最多也就是在hua费上照顾,比如配车,可薛向干脆就把钱袋子塞进了周正龙怀里,这回,周正龙能自个儿hua钱,还用不着承刘高的情。再说,配车的事儿,照样黄不了,因为是校团委本来就有给哲学系团委配车,只不过哲学系团委用不起,现下,周正龙自个儿拎着了钱袋子,哪里还有养得起养不起的担忧。
是以,薛向这招一出,蓝剑叹息,刘高无语,项远叫绝,周正龙惊喜,四个人,四样心肠,就这么愣住了。
薛向见室内良久记,蓝书记,我就是这么个意见,你们有什么看法?”
“不行!绝对不行!部门职能岂能说变就变,团办掌管财务,又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怎么就为了某些人的窃窃私语,就要另设单位,绝对不行!”刘高霍然而起。
“刘书记这话不妥吧,据我所知,宣传部也是一直掌管出版社所得售款的,怎么宣传部能变,轮到团办就不能变了呢?”薛向语冷如冰。
刘高哑然,狠狠瞪了薛向一眼,又冲蓝剑看去。
蓝剑不愧是刘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