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五上元节,萧折靡想出宫看花灯,但是姬坞觉得她才刚刚有孕,街上又人潮拥挤,实在是很危险。两相僵持不下,于是姬坞想出了个折中的方法,那便是于百万军中取将帅首级——不对!是从五十碗元宵里两人各挑一碗,看看谁运气好吃到不是辣椒的那碗,谁赢听谁的。要是两人平手,那就吃完再继续选,决战到分出胜负为止!
萧折靡想了想,严肃地点了点头,她觉得这个方法很公平啊很公平。
其实以这两位的阴险程度,肯定是一局定胜负,没有再来的机会。
于是五十碗元宵端上来,姬坞温柔地让她先选。萧折靡看着面前一字排开,每碗都一模一样的元宵,咬牙要去端第一碗,但手还没碰到那碗边就又伸回来,顿了顿改为最后一碗。
“选好,不改了?”姬坞笑得很意味深长。
萧折靡看了看自己碗里滚圆的糯白元宵,重重地点头:“嗯!”
于是她坐到桌边去,看着姬坞挑了正数第二碗过来。
两人一同开吃,萧折靡咬了第一口,嚼了嚼,嗯……的确是甜的。她偏过头看向姬坞,此人吞下第一个元宵后脸色就有点不对劲,她遂问道:“圣上,你脸怎么红了?”
姬坞横眉竖目,从牙缝里憋出几个字:“元宵太烫。”
萧折靡恍然大悟,微笑着又咬了一口,同时还刺激道:“好甜,圣上你那碗也一定是甜的吧?”
姬坞瞟了她一眼,脸色更红了,没有说话,只是点头。
于是两人埋头苦吃,吃到第七个的时候姬坞终于忍不住了,哇地一声吐出刚送进口中的元宵,端过茶水就开始一杯接一杯地干,好半晌又放了几颗蜜饯在嘴里含着,这才死气沉沉地坐回桌边。
萧折靡摸着滚圆的肚子发出满足的喟叹,然后目光在他碗里那颗猩红的辣椒元宵上停了停,惊讶地问道:“诶,圣上你吃到辣元宵你怎么不跟我说呢!我看你开头吃得挺香,还以为你也是运气好,吃到甜的了,瞧给你辣得,我都不忍心看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一点也没掩饰脸上幸灾乐祸的欢快笑容。
姬坞黑着脸盯了她半天,终于露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温柔如水地问:“好吧好吧,你赢了。不过你是怎么选到没有辣椒的那碗的?”
尽管他语气温柔,但由于被辣得嗓子有点嘶哑,导致萧折靡听起来有种很奸诈的感觉。
她微笑道:“呵呵——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
他坐过去摸了摸萧折靡的头,笑得更加温柔,眸光凝视着她的眼,蛊惑道:“你告诉我,我不生气,真的不生气。”
“……我刚才问过小庄子了,他说圣上胁迫他,要他帮忙作弊,本来我还将信将疑,但现在看到你吃到的是辣的,我终于肯定,他一定是在诬陷你!”萧折靡握拳说得很诚恳,目光炯炯有神。
姬坞眯起眼来,点了点头,轻飘飘地说:“所以呢……”
她小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凑到他眼前去接着道:“所以我就把他收买了,让他吩咐御膳房,除了最后一碗,所有的元宵都是辣的。”
姬坞深吸了口长气,似笑非笑地问:“我很奇怪,明明是我先收买他的,为何他舍我而就你?”
萧折靡拉过他的手,轻轻放在自己的肚子上,说道:“因为……儿子是块宝,有他我最大。”
“你最大,没他你也最大。你先回去换件衣服,我一会儿就带你出宫去逛花市,乖。”姬坞和颜悦色地送走了萧折靡,等她踏出殿门后又深吸一口气,骤然暴怒地喝道:“庄长寿!你给朕滚进来!这四十八碗特制辣元宵全赏你了,吃不完明早别吃饭!!”
萧折靡听到身后传来小庄子凄惨的哀嚎,不由哈哈大笑。
……
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宝马雕车香满路,凤箫声动,玉壶光转,**鱼龙舞。
帝京大街上四处张灯结彩,烟火东升,花市如昼,一时更是人满为患,欢歌笑语不断。
萧折靡和姬坞两人带着半张面具携手而过,望见一旁有诸多花灯猜谜的摊子,也忍不住兴致勃勃地凑上去,看了一会儿,原来这是个以花灯上的图案猜词牌名的,猜中了就能把灯笼拿走,猜中得越多奖励越多。
于是她朝姬坞招了招手,说道:“你快过来,我们猜这个!”
姬坞手上已经提了两对河灯,两包糖桔子,一包炒年糕,四袋金盏牛乳酥……双手已经再也提不下更多的东西。他抿了抿唇,见她这么有兴趣也只好认命,走过去看了两眼第一个灯笼,上绘满月泠泠,一碧如洗的江面上,唯有一老翁摇船而去。
萧折靡想了想,和姬坞异口同声道:“明月棹孤舟!”
“哈哈哈,果然是小夫妻,连解谜也这么心有灵犀,老朽看看……哎哟,答对啦!”那摊主是个年过半百的老丈,笑呵呵地将那盏花灯取下来递给萧折靡,她接过来又继续往下看,这个更简单,只有一只青铜酒樽倒在雕花茶几上,有浅浅水渍淌在几面。
又是两人齐声答:“倾杯。”
果然又对,第三只灯笼上乃是一弯新月,照在寥寥几枝梧桐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萧折靡弯眉,这次姬坞不答,她一人出声道:“缺月挂疏桐。”
手上顿时有了第三只灯笼,周围已经围起一圈叫好的百姓,第四个灯笼绘的是浮云满空,一只白鹤振翅直上。
就在旁人以为她又要快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