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答应的那么毫无犹豫。
“傅商商,如果你对我真有愧疚,那就最后陪我四天,这四天没有年慕尧,没有傅商商,只有我爱了四年也护了四年,那个二十岁将我当成初恋的商商。”
他撑着身子半坐起来,微仰着头,眸底似有恳求。
“只要四天,过后咱们就此别过,你可以一扫你的愧疚,我也可以再找别的追求,所以至少现在不要下去找他好吗?”
商商想摇头,下意识就要拒绝。
用四天赎罪她可以答应,怎样都行,但是最后一点,叫她不要下去见年慕尧,她真的很难轻易点头答应。
可是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眼底潮湿重了又重。
他这么说,带着恳求和病弱,她怎么拒绝?
商商另一只手捏紧手机,掌心渗出层潮湿汗意,想到年慕尧在楼下等她的模样,终究还是忍痛点了点头。
终于病房恢复开始的静寂。
之后,对谁都是煎熬。
商商答应不走,就真的没有走。
手机被她放到一边,那条短信没回,只当没有看到一样。
心里一遍一遍说着抱歉。
只要四天……
四天,还完这四年的债,往后他们还有一辈子可以厮守。
所以真的不急在这一时!
不停的这么安慰自己,可说再多,道理全都明白,仍旧难以安然度过这一个注定难熬的风起云涌般的夜晚。
心脏揪住,绷紧。
到后半夜商商躺在小沙发上仍旧没有睡意。
难熬,睡不着。
只要过完这四天就好,暂时不要再想年慕尧,可是……
她猛地想到什么,好不容易培养的一点睡意更是瞬间消散。
如果她不下去,年慕尧会不会就当做是她选择了秦时?
她记得他说晚上要带她回年家大宅,因为那里很多人等着商量他的婚事,如果她没下楼,他万一应下那桩婚事怎么办?
一瞬,惊坐而起。
这个时候最迫切的念头是下去找他,可是视线撇过c上熟睡的秦时,答应过他不下楼,答应过他这四天不想着年慕尧,答应过用最后这四天换他从前全心守候的四年。
应下的违背不了。
最终叹一口气,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手机。
指间拨动几下,回了条信息给他。
难以安心,轻手轻脚走到病房唯一窗户那边。
病房在六楼,视野还可以。
视线范围之内她一点一点搜寻,试图找着熟悉的车辆,可找过一圈,下面路灯明亮,怀了迫切希望,最终只剩失望。
没有……
也对,这么久了,已经后半夜了。
他怎么可能还在?
她扶在窗框上轻轻叹气,身后病c上,秦时睁开眼睛。
他闭着眼,其实也一直没有睡……
他知道商商在看什么,更知道她现在的状态是标准的身在曹营心在汉,明白只要他松口,她可能会迫不及待的离开。
但是没办法……
最后这点时间了。
说是捆绑也好,怪他强人所难也罢。
往后她和那个男人还有那么多年,而他只剩这短短四天。
属于他的最后这四天,他想至少牢牢抓紧她。
四年,他只自私过这一回……
**************************
楼下。
商商所在那间病房视线死角里头停了辆黑色车辆。
年慕尧从年家大宅过来,发了短信给她,然后安安静静坐在车里等到现在。
等到了什么?
不是她那个人,而是几分钟前的一条短信。
——小叔,抱歉我现在不能下去,再等我四天,四天就好。
四天?
年慕尧念着这个数字,黑眸之下神色复杂。
四年都等过了,四天算什么?
可以等,但是四天后呢,会不会再叫他等四年,四十年?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
可以在毫无希望的情况下等四年,然而如今希望就在眼前,触手可及,伸伸手就只差四天的距离,反而疲惫。
疲于等待……
想到晚间在年家大宅,年晋晟交给他的那两个选择。
要么明晚之前带她回家,否则亲手结束拖了四年的无望婚姻。
即便他没有选择,如果真想和傅商商在一起,哪怕全世界的人反对,他也仍旧愿意一意孤行,只要她在就好。
如果年晋晟说话算话,明晚将她带回大宅,往后可以省掉很多麻烦。
两个人在一起,谁不想得到双亲祝福?
然而……
她叫他再等四天。
她知不知道,四年之后,他们彼此会等来什么?
不是等不起,而是突然就觉得没有意义。
到了眼前,孰轻孰重一眼明了。
另一个男人重要,他就要等?
好笑……
年慕尧微微仰头,身子陷进车椅里,他抬手按按刺疼太阳穴那块,头疼的快要炸开,但这疼痛仍旧难敌心脏那块。
有时候他真不得不佩服年晋晟,还真是料事如神……
又不死心的等了等,结果四下仍旧安静,没有人过来,没等到他要等的人,手机亮了又暗,那条短信过后没再有别的消息进来,终究被他丢开。
直起身,重新发动车子,彻底驶离医院。
四天后,他们的确还会见面。
到时候恐怕就是对这段关系的终结……
*****************************
四天有多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