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慕尧的事情了?”
赵青禾一段游说的话没有说完,斜地里有道慵懒嗓音径直将她话音截断。
年慕尧从外头进来,背着光,单手插在西装裤口袋里,步伐沉稳,那声音却不怒自威的带着几分隐隐寒气。
因为她对商商诋毁!
赵青禾讪讪住了口,骨子里对他几分忌惮始终都在。
入了座,才察觉他嘴角含着抹浅淡弧度。
在笑,可不知是不是她生出的错觉,年慕尧笑容里头好像尽是些深入骨髓的冷,眸底薄凉更是侵染的周遭气压骤降。
他学医,若经商,恐怕年氏半点年震霆的地位也无。
说实话,很多时候赵青禾都觉得,沈听荷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不见得是绑住了年晋晟的心得他一世荣*,而是生了这么个儿子,完美得叫人挑不出半分瑕疵。
不过如今也不见得……
他们如今会走这步,是做了万全准备。
谁叫他年慕尧终于有了软肋?
那边,年慕尧双腿交叠而坐,瞥一眼赵青禾方向,一脸的气定神闲,“说实话,很多时候我也觉得西顾和我大哥不大像,那您是不是也要给咱们年家一个交代?”
“你血口喷人!”瞬间,赵青禾脸色变了几变,红白交错的看向年晋晟方向,“爸,您看看慕尧这说的什么话,您不管管他?”
“瞧,您也会愤怒。”年慕尧定定看她,沉冷嗓音里早就没剩什么温度,警告,“商商是我妻子,在这个家里她和您地位一样,往后也会随我叫您一声大嫂,所以乱嚼舌根没有根据的事情,还请您一并烂死在肚子里。”
“你……”赵青禾气急。
年晋晟始终没有开口,无疑,对年慕尧这话,持默认态度。
边上,年震霆扯扯她,眼神示意着什么,意思是叫她这时候没有必要置气。
赵青禾这才想起什么,脸上抑郁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脸诡异不明又胸有成竹的淡淡笑容,“和我一样的地位?慕尧,有的东西,不见得你给她,她就有那个福分去承受,冲着她傅商商自小做了孤儿,你就该看的出来,她福薄……”
他话太多,快要露底。
年震霆干咳一声,打断。
顿了顿,看一眼年慕尧又看看年晋晟,问他,“爸,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年慕尧玩味打量茶几上的股权转让书,不屑的轻嗤一声,不语。
一时间,客厅里四个人神色各异。
年晋晟静静看年震霆方向,眸底无波,沉默着像是认真思考和琢磨什么,年震霆以为有戏,至少他在权衡。
而他这会最多就是等他权衡完的耐心。
因为在那过后,他自然就会发现,如今的年氏以他年震霆为核心,他一走,核心必垮,那年氏就危险了。
年晋晟瞧得出他心里所想。
沉吟片刻,却突兀问了句不大相关的,“白茹那个老太婆回来了?”
白茹是年晋晟前妻,年震霆生母。
像是没想到他突然会问这么一句,被打个措手不及,年震霆皱了皱眉,原本母亲是准备呆在暗处,没想到这么轻易被他察觉。
年晋晟不好对付,这点年震霆早有体会。
倒也不算太过吃惊。
年震霆不语,沉默无疑默认。
见状,年晋晟冷笑,想到什么声音冷了下去,“这么多年不见,那老太婆倒还是从前的生性,贪得无厌一点没变!”
“爸……”母亲被诋毁,年震霆拳头下意识捏紧,皱眉,“当年的事情,不能全怪我母亲,是您逼得她……”
“好了。”年晋晟没有耐心听他说完。
关于那个女人,从前厌恶,这么多年本该淡忘,如今她卷土重来,只能说在他这里,厌恶比之从前更甚。
她倒是有脸回来!
“震霆,今天你有底气坐在这里同我挣讨股权,不是你勇气可嘉,而是当年的许多事情,你母亲未必有勇气和你坦诚。”
年晋晟重新开口,似是在回忆什么。
片刻,回忆中断,只剩一脸冷凝。
扫兴。
到底没了多少耐心,“震霆,你回去告诉白茹,很多事情是丑闻,太脏,我不说不代表我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一句话,是她的东西谁也夺不走,若不是她的,她挣了这么多年,心机算尽这么多年,我照样能够叫她竹篮打水一场空。”
“您这话什么意思?”年震霆下意识反问。
“字面上的意思。”年晋晟却是一脸的高深莫测,并不和他明说,“你回去给她复述一遍,她自然会懂。”
局势急转直下,年震霆还没回过神来,已经被年晋晟威胁回去。
年晋晟倾身,指节在那份股权转让书上敲了敲,再抬头,对年震霆已经只剩一脸的仁至义尽,“关于这份股权转让书,我把话说在这里,和要送给你母亲的那句话一样,是你的终归会到你手里,不是你的,争抢不来。”
话落,他站起身。
年震霆下意识抬头看他,他双手仍旧是那个交叠在拐杖上的姿势,虚扶着,身子站得很稳,在他眼前投下圈淡淡阴影,这么多年当初商场上他杀戮果决的狠绝并未消失,只是被岁月沉淀进骨子里,触之,很容易将人斩杀于无形之间。
氛围突变。
年震霆心里开始打鼓,对上年晋晟,骨血里的忌惮很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