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商商就发现,她的枕头君好像失灵了。
明明前些天抱着丫五分钟就能睡熟,可今天愣是抱了一个多小时,也还是没能培养出半点睡意。
还是后半夜实在没有精神了,才算勉强闭眼。
但也只是浅眠,并且噩梦不断。
第三次梦到血肉模糊的画面,惊醒,额头上全是冷汗。
不敢再睡。
前一天晚上醒过来嘴里有血的事情还没能弄出个所以然,这会想来仍是恶寒。
总感觉静悄悄的病房里会有什么突兀平地而起。
幽灵?鬼魂?
或是在这张c上去世的病人?
偏偏这时候陆筱又不在,只能下c开了灯,一个人在光线橙亮的环境里,抱着她的枕头君,瞪眼直到天亮。
但怎么抱着都没用!
她想破脑袋什么姿势都试过了,可是前两周分明还很魔性的枕头君,今晚不要说安全感了,就连半点睡意也没给她。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后头的第二天、第三天……
整整一周。
哪怕陆筱晚上在病房陪着,睡她旁边,她也还是睡不着,大多是瞧着陆筱呼呼沉睡的模样,羡慕到冒泡。
每天少的可怜的睡眠几乎都在午后,阳光最充足的时候。
半夜只能盯着她的枕头君发呆,然后研究这货是不是那天晚上被她一脚踹狠了,所以记仇到现在?
答案自然不是。
之后又细细琢磨着,竟还真琢磨出了一些门道。
前两周,之所以抱着它就能睡,归根究底是因为感觉上头有着她熟悉的某种气息,而这些天什么都没有。
细细回想,这种气息和某人很像。
甚至那天半夜诡异醒来,满嘴血腥也盖不住的还是那种入骨熟悉。
空气里全是那人的味道。
只是当时对着空荡荡的病房满心惶恐,所以她宁愿相信闹鬼了,也还是下意识扼杀了心里快要萌芽的荒唐想法。
如果是他,又怎么解释她最近这周整夜整夜的难以安眠?
很多东西看似呼之欲出。
可她反而没了追根究底的兴趣,尝多了希望落空面对失望的苦涩,所以怕了,只觉得所有同他相关的期待,到最后都会叫她遍体鳞伤。
她又不是自虐狂……
至此,这种莫名想法被她克制、搁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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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个月。
五月初,c城温度开始回升。
初夏的淡淡燥热侵袭,商商仍旧失眠不止。
睡眠时间极少,模样愈发憔悴。
整个人苍白而又消瘦。
刚入院那两周好不容易长出的几两肉肉,如今却连本带利的还了回去,连带着腹中胎儿也跟着发出营养不*良的讯号。
原本已经定下的出院日期,更因为她不够稳定的身体状况,一再延后。
烦躁……
同样烦躁不止的还有陆筱。
商商这副模样,沈听荷操碎了心,换着花样带来的补品大多她都吃不下去,就算勉强吃了,之后还是会吐。
为了孩子她每天都强迫自己吃,可吃了吐,吐到最后甚至还损伤了胃粘膜。
那些东西丢了可惜。
到最后,她不吃,只好由陆筱解决。
久而久之,该长肉的一直在消瘦,倒是陆筱原本的小蛮腰粗了一圈,大有直逼水桶腰而去的蛋疼趋势。
至此,枕头君彻底被遗弃。
商商每天躺在病房里,蔫蔫的一蹶不振。
医生说,这么下去,她要再调整不好自己的情绪,很有可能发展成产前抑郁,到时候不要说小孩,可能大人都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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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
那夜之后,后头这两周,年慕尧动了个不大不小的手术,也在住院。
至于原因……
自然得归功于被某人踹到的那一脚。
倒不是不能过来看她。
也听说了她最近怎么怎么不好。
但那夜的事情之后,心里一口张牙舞爪的怒气难消,既然她那么喜欢那只破枕头,那就一直让它陪着好了。
失眠、抑郁、营养*……
哦,那只万能的枕头没有给她治治?
活该!
回过神,也被自己这种幸灾乐祸的想法吓了一跳。
他这是在吃一只枕头的醋?
拧了拧眉,陆筱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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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后,商商自觉整个人快要发霉,决定下楼晒晒太阳吹吹风。
她想出去是好事,陆筱全程作陪。
可哪曾想到搭乘电梯的过程,电梯下降时候的失重感,带起商商一阵不适的晕眩,然后身子一软,没了知觉。
幸亏当时陆筱就在旁边,眼疾手快的扶住了。
否则这一摔,商商肚子里的孩子肯定又是够呛。
叫了人,小心翼翼将她送回病房。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
拆开来都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但是一叠加,问题不小。
营养不*良引发的低血糖,并且因为缺少睡眠,内分泌紊乱,以致体力跟不上才会晕倒。
瞬间,吃饭和睡觉成了最大难题。
无法,陆筱只好给年慕尧打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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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慕尧来得很快。
他进来的时候,商商还没醒来。
大概是用了药的缘故,她双眸紧闭着,睡得很沉。
但即便如此,她面容消瘦眼窝深陷的那块仍旧叫人见之心疼。
年慕尧在c边站了会,抬手轻轻抚过她眼睑处的重重的黑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