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五年……这般来说,你与宁安……也有些年头了……”
从小院到乾清宫还要一阵的路程,马车在傍晚的阳光之下一路飞驰,沈无言着实还是有些眩晕,至少此时他浑身已然汗湿。
王天双手也有些颤抖,口中连忙问道:“公子说……李和要行刺陛下?”
沈无言脸上神色并不好看,稍一沉吟,才沉声道:“驸马府三番五次想要对陛下不利,只是一直没有机会……宁安公主与陛下有仇,你我也都知道。……不过驸马倒是平和,今日却也狠下心来……”
王天稍一沉吟,才喃喃道:“大抵忍受的太久……终归是忍受不住了……”
听着王天略显幼稚的声音,沈无言心中也逐渐平静几分,随即应和道:“说不得忍受不住……也许是想做个了断吧,毕竟……也着实太难熬了。”
沈无言与李和相交虽说不至太深,但终归还是有些许交情,二人却也时常攀谈。李和私底下也来过几次小院,每次来也带着诸般孩子的玩具零食,着实也算不错。
即便沈无言很清楚对方这般说。
毕竟清楚宁安公主秘密的人不多,沈无言偏偏便是其中之一。李和这般便是想拉拢自己,又或者说莫要让抖搂出宁安公主的秘密。
以沈无言在朝中威望,说出此事,自然会引起一番轰动。那时即便皇帝开恩不惩治宁安公主,他夫妇二人未来怕也很难在京城立足。
只是今日李和意图刺杀皇帝之事,他着实也没料到,他只希望自己能早一些阻止李和。
“公子如今被锦衣卫监禁在小院,此事在宫中人尽皆知……如今四处都流传,是你策划这一系列刺杀陛下的行动……你觉得这般能进宫?”
沈无言顿时恍然,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一出。若王天所说一般,以他如今的境地,在进乾清宫,多半会被那些侍卫们拦在门外,更有甚者会将他抓起来。
“其实不明白的是……高阁老……甚至种种迹象都能证明公子是有罪的……以陛下的性子,定然早就将你送进大牢了……”
此事沈无言在小院中想过,只是到现在还未想通,略一沉吟,他反问道:“你觉得为何?”
王天虽说对事实通晓的不多,待人接物上时常让采儿头疼,但在权谋韬略上,却也有独到之处,时常能另辟蹊径。
“大抵有两点……高拱素来高傲,不将任何人放在眼中,陛下自然不喜……加之他如今他在朝中权势愈发高涨,陛下身边那些个人自然也不会愿意……”
沈无言顿时会意,轻笑道:“想来李贵妃在冯保的哄骗之下,也吹了不少枕头风……如今陛下已然不怎么相信他的这位老师了……不错,还有呢?”
王天点点头,接着继续道:“想来陛下也不会相信是公子你动的手……只是为了平群臣愤恨,免的应付对李朝用兵一事……如今却也只好将群臣注意力集中在你身上……”
沈无言不由冷笑一声,口中却喃喃道:“群臣皆以为陛下可欺……殊不知在欺陛下之际,自己已然被他所利用。”
只是这般交谈之际,马车已然停在乾清宫宫门之前。
“公子怎么打算……”王天呆望着守在宫门前那些防卫严密的侍卫们,各个凶神恶煞,似乎要将来犯之人吃掉一般。
沈无言稍有迟疑,接着苦笑道:“如今这事态……怕是进不去了……”
王天点点头,忽然看到另外一边缓缓驶来的一辆稍显破旧的马车,顿时心中一惊,忙掀开帘子,轻声道:“高阁老来了……”
正在思索如何进入宫门的沈无言,却也为之一惊,但转而他便笑了起来,猛然便从马车内窜了出来,轻笑道:“冯保倒也有想法……”
王天顿时一愣,轻声道:“冯公公……关冯公公什么事……”
就在王天正好奇之际,却见沈无言已然钻进了迎面而来的马车之内。
马车之内,高拱脸色青黑,瞪着钻进来正一脸茫然的沈无言,许久之后才轻哼一声,道:“沈先生这是何意?”
沈无言也略一迟疑,才慌忙又重新调整坐姿,这才摊了摊手,苦笑道:“这个……那个……有些事……阁老习惯在马车内泡脚?”
听沈无言这般一说,高拱才不慌不忙的从水盆中将脚取出,随即取过挂在边上的毛巾将脚上的水擦尽,才冷哼道:“一天时间却也不多,路上索性无心批阅奏折……总不能浪费这时间。”
沈无言稍一迟疑,心中低叹一声,不由对于高拱又多了几分好感。只是这感觉悄然而逝,因为他很快便听高拱冷冷道:“锦衣卫都拦不住你……定然又是冯保那阉货助你的……老夫今日便也参他一本。”
沈无言无奈的摇摇头,也不便与之争辩,只是道:“既然阁老今日要见陛下……那么带着在下进去……”
“带你进宫?”高拱眉头微皱,冷笑道:“你刺杀陛下之事人尽皆知……宫里的侍卫会让你出现在宫中,当真是好笑。”
沈无言似笑非笑的看了高拱一眼,轻哼道:“然而今日情况特殊……有人要刺杀陛下。”
“刺杀陛下?”高拱讥讽一笑,道:“你便是那刺客……拦住你便可以了。”
沈无言摆摆手,严肃道:“高阁老还是慎重一些……驸马着实有这意思,如若他此时已然进宫,怕是大错便要酿成……”
未等高拱说话,沈无言继续道:“李和不同李将军……陛下不会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