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到晚都是些江山社稷,朝政云云,实在不让人消停半刻。
只是为了体现自己明君风范,他依旧还是要暂别美人,来与这些个大臣们商议国事。
“张先生怎的没来……”
听着皇帝问话,内阁首辅高拱微微行了一礼,道:“张阁老负责安排明日的经筵,所以今日需要提前去准备。”
“哦……”略一沉吟,朱载垕又问道:“那诸位今天过来有何事?……”
“却是有事,沈无言初任辽东副总兵,如今便擅离职守,竟然离开辽东,回到了苏州……”一名御史上前道。
朱载垕微微皱了皱眉头,沉声道:“有这事?……谭伦,这是怎么回事。”
谭伦轻笑一声,道:“沈无言是被锦衣卫带回苏州的,岂能说他擅离职守,当真可笑之极。”
“被锦衣卫带回苏州的……他犯了什么罪,怎的没有上报给朕。”朱载垕稍有些恼怒,不住质问道。
边上的孟冲脸色大变,忙上前解释道:“陛下可还记得月前借着织造局的名义买了一批火器……结果失盗了,后来查出来是沈无言家里人干的……”
“是沈无言家里人干的,那与沈无言又有何干,他远在辽东岂能盗取?”朱载垕沉声道。
边上的谭伦又道:“说是在那批货物中查到了盗匪与沈无言往来信件……”
“原来是这样,那为何又带回苏州……盗走火器,这可是大罪,要交三法司审理。”朱载垕道。
久久未曾说话的高拱立刻上前,道:“因为案子发生在苏州……所以理应先交苏州府审理,在提交给大理寺,若是不成,在三法司会审。”
朱载垕微微点点头,不耐烦的摆手道:“那就如此……照章去办。”
接着诸位臣子告退,高拱却依旧待在原地,待所有人离开之后,他才缓缓上前,低声道:“陛下莫非没有觉得此事有些蹊跷?”
朱载垕目光一沉,忙问道:“高先生此话何意……”
高拱轻叹一声,道:“陛下可曾记得去年说过,让他永远不得离开辽东。……这怕又是沈无言使出来的奸计……借着这机会离开辽东。”
朱载垕顿时大笑,道:“高先生未免有些太敏感了……沈无言就算在笨,也不会给自己加上谋逆的大罪。”
“如今只是怀疑他谋逆,却并未真实证据……”高拱苦笑道:“所谓的往来书信,也只能证明沈无言的确与那两名盗匪有过联系,但于火器也没有牵连……”
“罢了罢了。”朱载垕更加不耐烦,冷声道:“此事高先生去看着办便是……不过朕看那沈无言已然不是什么威胁,五年了……或许当真是错怪他了。”
高拱心中一沉,失望的扫过这位自己曾经的学生,如今大明的皇帝,长长叹息一声,道:“臣请陛下立即诛杀沈无言,以免除一切后顾之忧。”
“放肆。”朱载垕怒喝道:“你这是在威胁朕……朕听太子与贵妃讲,沈先生素来仁厚,并非高先生所说那般大奸大恶之徒,这次这案子若是与他无关,朕便给他官复原职。”
高拱身子微颤,眼神顿时黯淡无光,口中轻喃道:“陛下可要三思呀……”
这位权柄大明的老人,此时也只能失望的看着那人拂袖而去,最终苦涩叹息一声,缓缓起身向着宫门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