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初夏的清晨还是有些冷,沈无言摸了摸火辣辣的脸,又看了一眼这女鬼一般浑身是水的女子,接着将之前未穿在身上的外套脱下丢给她。(.)
“穿着吧。”
说罢这句话,沈无言折身准备继续跑步。
“沈无言?”女子似乎认得沈无言,就在沈无言将要离开之时,她低低的叫了一声。
本打算离去的沈无言微微皱起眉头看去,少女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此时正在梳理头发,一时看起来倒也颇为清丽,至少比起披头散发的女鬼状态好的多。
“你认得我?”
话语一落,沈无言这才看清少女的容貌,脑海中对这面貌有了大致的印象。那日书坊街上,那名女扮男装翻看《石头记》的小伙计。
“小伙计变成美少女,一时倒是没看出来。……怎的想不开要跳河自杀?”
听着沈无言的调侃,少女也不生气,只是撇了撇嘴,笑道:“本来是想去死的,……跳下去那一瞬间就不想死了。……水太冷。”
沈无言知道‘水太冷’不过是一句托词,怕是在生与死的边缘又想到了许多,以至于很多想不开的事就这样想开了。
“这句话几十年以后也有位大家说过……只不过那是个男人。”
所谓大家便是东林党人钱一谦,清军入关跳河自尽之时,嫌水太冷便放弃了。
少女听得出来沈无言其实在开玩笑,也不深究这问题,只是看到对方脸上那红红的手印,脸顿时红了起来:“刚才……其实也是一时兴起。”
“一时兴起跳河,还是一时兴起打脸。”沈无言倒是觉得无妨,毕竟这时代本就是这般,别说人工呼吸,就算拉拉姑娘的小手,哪怕多看一眼,都会被定义登徒浪子。
何况就算是在前世少女在不明真相之时,被一个陌生男子人工呼吸,也会由此举动。
“快回去吧,这天倒是有点冷……”未等沈无言说完,一个喷嚏便打了出来,接下来连续又是几个喷嚏。
看沈无言这般,少女更加内疚,忙道:“公子还是快些回去吧。”
沈无言倒也不多说,心中却暗叹这身体依然锻炼几个月还如此脆弱,不就跳个河游个泳便感冒了,真是可怜至极。
只是让沈无言感觉到可怜的事情还在后面,回去之后病情就不断加重,从轻微感冒到严重感冒,接着竟然开始持续发烧,最终卧床不起。
不过此时的少女却不知道这一切,直到沈无言离开她才发现身上还披着对方的上衣,她将衣服将身子简单的裹了起来。
毕竟湿身之后,并不好看。
回去之后不久,她便听闻沈无言卧床不起的消息,期间也有打算过去看看,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在走出家门。
逼婚这种事若是放在曾经,怕是也就许了,只是如今看了《石头记》倒是很羡慕那些少年男女般的爱情故事,虽说后来终究不过被现实打败,却依旧动情。
动情如入魔障。
书页翻动在这淅淅沥沥的雨季,少女终究还是有些烦躁,她望着窗外雨打芭蕉,朵朵鲜花竟然有了花蕾,顿时露出一抹微笑。
“你那位同乡这些天没有给你抄书?”
这句话是说给站在房间门前的侍女采儿的,采儿正在给几株新种下的花卉修枝剪叶,此时听小姐说话,忙应道:“说是这些天他家公子病了,所以要过几天。”
“病了?”李婉儿微微叹息一声,似有似无的抬起头看了一眼挂在衣架上的那儒袍:“却不知道他那边又怎么样了。”
这般想着,采儿也走了进来,她冲着李婉儿轻轻一笑:“小姐莫非还记挂着那位跳水救人的好汉?”
被采儿说透了心思,李婉儿脸顿时通红,忙掩饰道:“说什么呢,那天实在是有些苦闷想跳水玩玩的,没想到脚抽筋了而已。”
采儿深知这位世家大小姐全然没有外边看的这般柔弱,别说春时的天气,就算是深冬跳进水里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其实老爷那边现在也没有明确,胡于明虽说每日上门纠缠,却依旧没什么结果,如今又多了位才子张博宁,且就让他二人斗好了。”
李婉儿听着采儿说的却也在理,但转念一想又是不对:“终究事情牵扯在我,以后传出去名声也不好,这二人真是烦人。”
“我倒是觉得那位张大才子不错。”采儿迅速的擦着桌椅书柜继续道:“反正比起那位不知名的沈少爷要好得多,书呆子一个。”
说起沈家那边,李婉儿又是一片愁容:“如果父亲真的应了胡家的婚事,倒还真不如那位书呆子,虽说人傻了一些,但最起码不会被管着。”
二人这般谈论的某人此时正卧在床遥望窗外细雨,这春雨真是令人烦躁,本就有些发烧感冒,随着下雨就更加难受。
望着屋檐串成珠帘,沈无言心中只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挺着浑身虚弱的身子走到书桌前,接着在纸上写了一些东西走出房间交给月儿。
“把这个交给少卿先生。”
月儿看着沈无言泛白的嘴唇以及流淌着冷汗的额头,眼中流露出一丝怜惜:“少爷有什么事可以等病好了在说呢。”
沈无言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一会刘管事回来让他过来一趟。”
……
沈无言病重的消息,此时也在集仙居有了一些波动。
王贞明指了指桌上奶茶笑道:“都说了那位沈公子不过虚有其名,怎能从两广云南批发茶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