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谁拿到这些东西,都会得到群臣的支持。”
看着眼前这位老人,曾经的刑部左侍郎,监管全国盐政的严党重要人物,裕王从心里恨他,恨不得当场将他掐死在马车之中。
当年沈炼杨继盛这些敢于直言纳谏的忠直之臣便是被眼前这人害死,后来严世蕃之所以那般的跋扈,甚至还敢扣留王爷的俸禄,这其中也有他的份。
鄢懋卿,这为在帝国风生水起十几年的人物,如今便在自己手上,只要自己愿意,便可将他送到西苑,将他一切罪行尽数抖出来。
那时候便不会只是罢官那么简单,在鄢懋卿这条船上坐的人会尽数被牵出来,然后大明的官场将重新洗牌,一切都将有一个新的开始。
当然,如若不这样做,仅仅将他收入府中,那些船上的官员们便会重新倒向自己这边,曾经的严嵩便会是现在的裕王,那么区区景王又何足挂齿?
马车之内陷入了平静,鄢懋卿极具玩味之意的看了看裕王,接着又谨慎的看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那位性子极其古板的高先生。
“想来先生是不愿这般做的,你为人正直,希望我们这些贪官污吏们尽数被砍头抄家……但那又有什么用?走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微微一笑,鄢懋卿得意道:“鄢懋卿死了还会有高懋卿出现,如果您觉得名字不好,那就叫何懋卿好了……总之一切不会是新的开始,而是重新开始。”
高拱一直没有说话,他也在思虑,如今裕王这般做其实就是在和群臣作对,满朝文武真正清廉的又有几个,若真的照着办一个个全部都抓出来,这朝政谁还来处理。
而对于裕王来说,高先生的意思便是自己的意思,如今高先生没说话,所以他也只能沉默,即便他十分厌烦身边这人,却依旧拿他没有半点办法。
“待会见了陛下其实无论我怎么做都是会死的,那倒不如多抖出些人来,只是因此王爷也就得罪了很多人,未来景王那边又会多了不少人。”
这却又是裕王心中的一个槛,按照年龄与资历,其实他完全可以被定为王储,只是太子去世之后皇帝就再也没有立储的意思。
景王按照规定早就该回到他的封底上去,但他那边始终有个宁安公主,几次说情下来,连陛下那边也不想再管这件事了。
于是景王在京城,愈发让裕王觉得不安,即便他已然有了皇子。而距离承接大典也越来越近,那份不安也就愈发强烈。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个能让自己飞跃的筹码,自从鄢懋卿叩开王府大门那天起,他便忍不住的兴奋,因为他确信陛下一定会因此对自己更加看重。
鄢懋卿又岂是一个人,他是一个群体,他是京城这些官员们的软肋。
说起来如今的鄢懋卿与之前的沈无言是一个地位,当时沈无言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两位王爷都想拉拢过来,一旦拉拢过来,就能为自己成为王储多了几份筹码。
如今鄢懋卿也是这般,当然裕王却不知道,景王想要鄢懋卿还有另外一层原因,而知道这一切的除了景王和鄢懋卿自己,还有一个沈无言。
鄢懋卿掀开帘子微微一叹,无奈道:“终究是要一死,能搭上一个王爷和一个阁老却也不错。”
“你这是什么意思?”裕王终于还是无法忍受,他冷冷道:“你如今在我手中还这般的猖狂,本王现在就能杀了你。”
鄢懋卿轻笑一声,不屑道:“你当真能杀我?能杀我的除了陛下只剩下一个人,那就沈无言……。”
“沈无言?”说到这个名字,裕王的脸色微变,不由想起当年在池塘边上见到的那书生,那平静的目光之中似乎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以至于即便是帝国的王爷,却依旧无法表现出该有的威严。
久久没有说话的高拱沉默许久,忽然又道:“沈无言这是一个不讲法度的人,他要杀一个人……至少现在还没有几个能活下来的。”
言语之中有些感慨,却又有几分不悦,大抵是因为对方这种不讲法度,让他十分不喜欢,但又因为的确佩服对方,所以又十分感慨。
“不过……按照如今的情形来看,景王想来也不会放过鄢大人的,这其中的交易徐阁老看到了,我却也能看到……”
高拱将目光转到鄢懋卿身上,沉声道:“你手中的捏着的东西,足够将景王杀一万次了……所以何必惧怕你提起的那些?”
“高先生果然有本事,能在这朝廷中都的你死我活之时,将裕王府保护的如此安稳,想来也是极其有本事的,怪不得严阁老那般的推崇你。”
这边说着,话锋一转,鄢懋卿轻笑道:“如若我不将景王的那些事说出去呢?裕王成为众矢之的,景王自然受到百官拥戴……实在可惜,高先生的付出的一切都付之东流。”
马车飞驰在街道上,丝毫没有任何阻拦。待行走到一处巷子时,忽然不知从何处窜出一辆马车和那马车擦肩而过,两辆马车同时都停了下来。
这一幕倒是让隐藏在这巷子暗处的大汉有些不安,好在没有过太久,两辆马车又重新按照各自的方向重新疾驰而去。
按早计划目标马车驶进这早就被安排成天罗地网的小巷之中,于是弓弩手严阵待命,只要一声令下,弩箭便会射向那马车。
弩箭,而非弓箭。
只是因为弩箭更加的精准,杀伤力更大,对使用者的要求更低,便于训练,几天之间就能训练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