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脚步声我却是听得出来的。”老人痴痴一笑,道;“原本还盼着汝贞来看我的,谁知道已然没了机会……沈公子也够狠的。”
“你的意思……胡宗宪是我搞的?”沈无言不由一愣,委屈道:“胡宗宪能出狱可都是我保的,如今他被人拉下水……你竟然以为是我,如今我都在逃命。”
“哦……”老人神色淡然,但语气明显又不同,许久之后才又道:“那就是庆儿他们了……唉,老了,不中用了。”
感觉到语气之中那绝望的意味,沈无言却也有些茫然,于是清晰的看着老人眼角的两行浊泪。
“汝贞这孩子……虽说是师徒,但却胜做父子。做学生的做了儿子该做的事,做儿子的……唉……真累。”
沉沉的哀叹一声,老人继续道:“当年他还是个懵懵懂懂的书生,跟着文华变了个人,后来……这些年他也不容易。”
沈无言点头道:“他的确是一个优秀的人才,大明需要这样的人,即便是陛下也是这样认为……你可愿意救他?”
“严家已然不受陛下待见,我也老了,若是能救早就救了。”老人轻叹一声,苦笑道:“不过也有意外……沈公子毕竟总是让人很意外。”
沈无言微笑道:“那是自然,只要老爷子愿意细数严公子的罪状……胡宗宪或许还有的一救。”
“却也救了你?用我的儿子,独子。”老人微微叹息一声,苦涩道:“自己的儿子,在混账……却也不能将他往火坑里推的。”
“胡宗宪虽说不是亲生的,但却也不比亲生的儿子差吧。”沈无言摊了摊手,苦笑道:“你自己想吧,三分钟。”
说完这句话,沈无言便坐在一边的台阶上,微笑道:“这宅子却也不错,我在苏州也有这么一间美丽的宅子,以后有机会老先生可以过去住。”
“弘治十八年二甲进士,累进礼部尚书,谨身殿大学士,华盖殿大学士,六十三岁入阁为相,而今也都几十年了。”
一边的沈无言却接话道:“搞死夏言可以说是政治斗争,但鞑靼进犯,你却不派兵去抵抗,却不是什么好事……总的来说,你的确提拔了不少有用之人,但你觉得你合格吗,作为大明的首辅。”
“这……”声音一顿,又过了很久,他才继续道:“大抵是不合格的吧,至少和当年的于少保……算了,都是将死之人,何须多言。”
沈无言连连摆手道:“胡宗宪还是有用之人,还有徐文长……当然,还有区区在下。”
“他二人加起来怕也比不上沈公子一人。”老人轻哼一声,苦笑道:“真是还将自己的儿子推上绝路?”
“并没有打算说动你,就是过来试试,你若还是那位严嵩,应该是能狠下心来的。”
老人不由大笑道:“怎么都觉得这是一句极其讽刺的话,不过老夫爱听。”
“这么说,你是答应了?”沈无言心中一动。
严嵩轻叹道:“还能如何?好在我严家也有后了,只是希望陛下莫要赶尽杀绝……其实都是时间的问题,还望沈公子多美言几句,求求徐阁老收手吧。”
“徐阁老……似乎十分狠你。”沈无言叹息道。
严嵩点了点头:“只要徐阁老答应不赶尽杀绝,这个忙,我会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