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之中有些冷清,虽说六月的苏州已然十分炎热,但铺着冰的房间并不牵扯这些事,然而刘管事还是汗流浃背的。
“老夫相信公子的决定,昨天卖了田产以及宅邸……一共是五千两银子,加上这一年来公子给的赏银七千两,一共是一万两千两银子,全部入柜。”
“刘叔,你卖了田产和宅邸……”月儿不由怔了怔。
一旁的邱掌柜苦涩一笑道:“刘管事如今带着妻小全部住在我家……公子离开之前卖的,想来是做了不小的打算。”
“你那妻子……愿意?”月儿又问。
邱掌柜脸一红,但很快又低下了头,面色明显不太好,支支吾吾许久,也未曾说出一个字来。
“老邱休了王氏,卖了田产……如今就剩下一间宅院……”刘管事却是不逞让,冷冷道。
那位惧怕妻子,第一个要赎回茶庄的人,如今却为了醒八客,将妻子休了,又卖了田产。
这顷刻之间的震撼,让月儿一时无法接受,脑海之中一片混乱……
“还有几位掌柜……对了,还有香坊的沈掌柜送来两万两银子,说是份子钱……李家送来的五万两银子……。”
一边翻着带来的账簿,刘管事一边念着:“酒楼诸位掌柜送来七千两银子,刘掌柜……这老家伙倒是在浙江捞了不少银子,一万两……少奶奶,三百两。……少奶奶怎么回事?”
说着话,刘管事回头扫了一眼那位随从,沉声道:“少爷吩咐这事不能让少奶奶知道,你怎么……还问少奶奶要起银子了。”
那随从面带苦涩,忙解释道:“并未透露这事,只是今天少奶奶过来送了一千两银子,说她花不了……让给月儿送来。”
一旁的月儿也是一怔:“前些天和少奶奶去了一趟香坊,她说少爷每个月给他四百两银子……那天花去了一百两……全送来了。”
“这……”刘管事一愣。
月儿深深叹息一声,苦涩道:“月儿代少爷多谢大家了,若是真出了什么问题,月儿就算当牛做马,都要给大家还清这银子。”
刘管事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缓缓打量一番,这位穿着简朴的少女:“月儿在茶楼也待了一年多了吧……我猜你并未有一分积蓄。”
“是了。”月儿忽然笑了起来,她年纪还笑,所以笑起来也颇为真切:“吃住都有少爷照顾,拿着银子都是负担。”
略一顿,月儿又道:“其实少爷走的时候也没说太多话,只是说要去浙江找一位通判,在顺便去文长先生家住几天……对,住几天。”
“不是为了生意?”邱掌柜满脸期待。
月儿摇了摇头,苦涩道:“倒是没有提到。”
……
第二次来绍兴,其实还是有些不俗的感觉。至少住进徐文长的宅邸,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庭院之内各种各样的花卉林木,显见住在此地的人有着极高的雅致,另外一方面也能体现这里的女主人是多么的贤惠。
“少卿刚走你就来了,的确有些不巧。”
“没什么不巧的,只是因为故意避着他,所以……”
“少卿已然知道,你让李婶给你做了一个多月的饭,并且打算长期拥有……不过李婶做的菜,未必有那么的美味。”
“这就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