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芙瑶没有上火冲动,一番话说的有理有据,委婉大气,连青芜都微微赞赏的点了点头。
谁知那顾姓秀女闻言,响亮的嗤笑一声,“我们自然知道娘娘,不过是姑姑在教习宫规之时用做反面教材的,叮嘱大家万万不可学习她,以免也落的这般下场。”
“你——”这下芙瑶动了气,刚要针锋相对说几句重话。
被小顾抢先一步截断:“姑姑是这样教的,臣女可不会说谎话。若娘娘生气怪罪,便请娘娘让皇上来降罪惩罚,看臣女是否犯错。”
明知对方失了宠,却故意拿皇帝之尊来压她,看着唐昭仪一张俏脸瞬间沉了下来。想着几日前因她而受的风寒之苦,新仇加旧恨,小顾越说越得意,心中雀跃的简直忍不住要为自己鼓掌了。
看来这姓吴的秀女确实有两把刷子,按她这般说的果然让唐昭仪吃了瘪,有气发不出。不过此女如此心机算计,日后同在深宫,必然是心腹大患,自己不得不防!
小顾心里这般想着,眼睛已然带了顾忌之色朝小吴的方向瞟了一眼。
事情还未出结果,尚属合作关系的两人,其中一方已然生了嫌隙。
小顾提及的那个人,正是唐禾媗此时此刻最不想见的。再者她从大风大浪里过来,实在不愿这么冷的天跟几个小喽啰打唇枪舌战,当下对恶意挑衅的小顾姑娘只作不见,扭了脸浅声向青芜吩咐道:“起风了,我们回去吧。”
这个举动看在小顾眼中这无疑是心虚要逃,尝到甜头的顾大小姐把和小吴商量好的原定计划瞬间抛出脑后,乘胜追击的跟过去开口阻拦,“娘娘留步。”
那一行人谁又把她放在眼里?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
小顾跟在屁股后头滔滔不绝地絮叨着:“娘娘头上的那支白玉嵌红珊瑚双结如意钗听说是娘娘封昭仪之时皇上赏赐的南海国贡品,宫中独此一支,真真是华美精贵,令人惊艳。只是与娘娘现如今的境况不大相称,观之更觉落魄凄惨。”
出门散心,唐禾媗今日穿戴的本就素净,在那两人刻意的盛装衬托下,更显得平淡普通,头上那只钗还是出门时青芜瞧不过眼,硬给戴上去以示身份,表明并非普通的宫嫔。
谁想竟被人这样挑了刺。
身后阴魂不散的声音真真儿令人讨厌,温柔如青芜也忍不住转脸留下厌恶的一瞥。
闻言止了步,唐禾媗顺手将头上的珠钗取下来,回身扬眉问道:“你喜欢这支钗?”
见她不仅不恼还避重就轻,小顾心里更是得意非凡,上前几步又刻意提醒:“唐二小姐也进了宫,唐大人想必是无瑕顾及娘娘了。娘娘如今的身份已然不适宜再佩戴此钗,留着也徒添伤心。听闻娘娘爱财如命,不如便卖了这钗,好多攒着些钱宫中养老,以免晚景凄凉,何苦非要打肿脸充胖子硬装门面呢?”
这已然是明目张胆的讽刺了,用最大的恶意揣测了唐禾媗失宠后的生活,而且后面说的越来越下作不堪,基本类似于诅咒。
这姑娘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一张嘴却如此歹毒刻薄,唐禾媗怒极反笑,“你打算出价多少?”
说这话纯粹是为了恶心膈应她,未想到唐禾媗竟然真的见钱眼开出口询价,抿着唇以一种暴发户的口吻说道:“娘娘若急需用钱,臣女愿意出,纹银千两。”
她话才出口,对面包括唐禾媗在内的几个人已然忍俊不止地笑出声。
她既然知此钗来历,自然知道价值不菲,居然还真的出了价。在数字前的那处停顿显示了这位姑娘壮士断腕的决心,毕竟千两纹银对于一个初入宫的富贵秀女来说也算是全部家当了。
新晋宫嫔中多出草包奇葩,未想这个竟单纯至此。
唐禾媗忍住笑,摇了摇头:“姑娘不必破费,你的千两银大概只够去往南海之国的路费。另此钗虽好,却也非天下无双。难得姑娘适才耗费心思夸的它这般好,本宫便赏了你。”说着素手轻扬,那钗呈现一个小弧度的合适抛物线,落在小顾脚边柔软的草丛上。
光彩夺目的红珊瑚在幽幽绿草的衬托下更显得华丽惊艳,流光溢彩。
明明毫无声响,小顾却如同被人响亮的打了一巴掌。那钗滚落在脚边,捡也不对不捡也不对,宝石的光芒通过角度反射回她的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色彩斑斓。
芙瑶带着幸灾乐祸之色开口:“你下次再想要什么东西,便直接开口跟我们娘娘讨,娘娘心情好自会赏了你,实在无需这般迂回。”
小顾初尝败绩,心中本已大怒,眼见连个丫环也敢嘲笑自己,想也不想的一巴掌就甩了过去。芙瑶未想一个秀女光天化日胆敢在宫内动手,根本不及防备,身旁的唐禾媗眼疾手快,连忙伸手将小顾的手掌格开。
她插手正和了小顾的心意,左手刚下,右手虎虎生风地就挥了过来,到时只说是未能看清,谁让她挡在身前,打了正主更解气!
眼见救人的唐禾媗不及躲避,要生生受这一掌之辱。
一只手突然后发先至,从后面抓住小顾的胳膊用力一扯——众人定睛一看,正是一同来的小吴姑娘,她心思沉稳,想的也更长远一些: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