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秋尔眼眶一热,对着燕老夫人又是一拜,道:“谢老夫人提点,秋尔会慎重考虑。”
“嗯。”燕老夫人点点头,而后便在女婢的搀扶下起身,“老身着几年是越发地坐不住了,在这儿等了半天也就为看你一眼,如今人也看着了,话也说过了,老身去歇着了,你们与征儿聊吧。”
“恭送老夫人。”
然而将燕老夫人送走之后,腾远堂里的气氛却是变得尴尬起来。
燕生原本就不多话,没人问他什么他是绝不会主动开口的。乌伦尔得了燕秋尔的吩咐便一直垂着头闭口不言,僵硬得如同一尊雕像。
燕征那边儿原本是有许多话要与燕秋尔说,可这中间隔了个乌伦尔,便将燕征心里的盘算全部打了个散,竟是连如何开口都不晓得了。
燕秋尔却也不急着说话,只暗自观察着燕征脸上各种细微的变化。
而这场面里,最搞不清状况的就要数燕征的妻子和儿子了。
燕征的妻子封秦霜左看看右看看,就觉得这气氛有哪里怪怪的,一时却又说不出是哪里奇怪。暗地里推了燕征一把,燕征却是毫无反应。
在这燕府里已经做了几年的女主人,封秦霜无法忍受客人在她的家中遭遇这种尴尬气氛,便挺身而出,笑着对燕秋尔开口道:“这位就是夫君口中常提到的五郎君吧?久仰大名,今日一见,五弟果然如夫君所言那般,瞧着就是个精明能干的人。”
燕秋尔眼中精光一闪,偏头对封秦霜笑道:“嫂嫂过誉了,倒是秋尔未曾想到征哥竟趁着我不在时成了亲,没给嫂嫂还有小侄儿带见面礼来,还望嫂嫂莫怪。”
封秦霜带着歉意冲燕秋尔微微一笑,道:“五弟这话说的就见外了,嫂嫂我还怕五弟责怪我与夫君未邀请五弟来参加婚宴呢!”
燕秋尔依旧笑着答道:“这哪里是征哥与嫂嫂的错?是秋尔不告而别,且五年杳无音讯,征哥寻我不着,怕也是心中遗憾吧。倒是累得征哥牵挂于我了。”
封秦霜脸上的笑容更甚,道:“可不是嘛!夫君可是日日都牵挂着五弟的安危,逢年过节更是想念得紧,如今五弟总算是回来了,夫君也能将心放进肚子里去了。”
封秦霜这话说的可真假。燕秋尔呷一口茶,暗笑。燕征成亲之后,每每想起他时都必定会连带着想起乌伦尔,这样的痛苦,他怎能日日承受?还是说他刻意让自己承受这样的痛苦以偿还对乌伦尔的伤害?
燕秋尔的眼珠子又转了转,突然对封秦霜道:“嫂嫂,我瞧着我这小侄儿是不是困了?嫂嫂要不要带小侄儿回房歇歇?”
封秦霜也是懂事,听了燕秋尔这话便知道他不是真的在担心他的小侄儿,只是有些不能让她旁听的话要与燕征说,左右不过是些盘问,她也不在意。于是封秦霜识相地带着儿子离开了腾远堂,回到后院的屋子里,陪儿子午睡。
“哎呦喂,总算是没了外人了。”封秦霜一走,燕秋尔就歪了身子倒在燕生身上,“还有东西吃没?耽搁得太久,都没个空闲吃口饭。”
一听说燕秋尔没吃饭,燕征就抓了块糕点塞进了燕秋尔的嘴里,而后吩咐梁成去让厨房做点儿热乎吃食来。
燕秋尔嚼着糕点,看着面前的两尊人形雕像,优哉游哉道:“唐管事,劳烦你到外边去守着,别让不相干的人靠近腾远堂,我有些话要好好与征哥聊聊,征哥你说呢?”
听出燕秋尔的话中意有所指,燕征僵硬地转头看着燕秋尔,那脸色是燕秋尔从未见过的青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