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
众人望着棺中人,皆叹了一口气。
由于每一个皇棺都被施了可保皇帝龙体不腐的咒术,所以众人看到的并不是一具可怖的枯骨。
幽忧最终还是向棺中望去,没错,她看到的正是深藏在记忆中的那张俊美容颜,丝毫未变。
就像她离开时看到的睡颜一样,只是现在苍白如她留在诸阳城那年的最后一场雪。
他的棺里除了正常陪葬的各种奇珍异宝,还有一叠厚厚的画纸,一只歪歪扭扭的青色纸鸢,当然,还有那支雕着韦陀花的无心毫。
她果然没有猜错,燕子今是因为意外而身故的,他没有时间将这个族传的宝物传给下一任皇帝,何况,他还没有子嗣。
幽忧将那支无心毫拿出,看着上面的韦陀花。
那朵韦陀花是那日从天柏山回来之后燕子今亲手将它雕上的,他说,他希望自己身边的所有东西都能有昙幽的印记。
“天啊,这里有这么多的画……每一张都好美啊……”
莞尔拿起那些画纸,一张张地看着,惊叹着燕子今的画功。
“这些画的都是幽忧你……”
“幽忧,我若是你,我一定不会跑到那个东白源去修仙。”
莞尔叹息着,燕子今和昙幽的故事让她心里特别地不舒服。
“……”
昙幽看了看莞尔手中的画纸,没有说话,只是站起身来,将无心毫递给辰桑,说道:“看看吧,这个应该就是人界的帝酝。”
“喂,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莞尔拿着那叠画纸走到幽忧面前,把它们往她的怀里一塞。
“看到这些东西,你不难过吗?”
“这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幽忧淡淡地说道。
“你真是——!”莞尔气不过,又跑到燕子今的棺木前,看着沉睡在那里的人。
“小道士,你看,他很伤心。”
莞尔对身旁的顾星回说道。
“小道士,真的,如果我是你师父,我一定不会离开他,我觉得一生能有一个这样对自己不离不弃的人,什么成仙,什么长生不老,都不值得一提。”
“莞尔……幽忧那么做,也是有她的苦衷啊。”顾星回说道。
“哼……”
莞尔撅着小嘴,看着棺中人,又叹了一口气。
“既然帝酝已经拿到,我们走吧。”辰桑说道。
“你确定这支笔是人界的帝酝了?”顾星回问。
“确定了,父尊告诉过我确定帝酝的方法。”
众人将皇棺恢复如初,刚要离开,辰桑忽然停住了脚步。
“幽忧,你知道韦陀花的除了代表短暂的美好,还代表什么吗?”辰桑说道。
幽忧摇了摇头。
“还有等待。”辰桑继续问道:“你……可曾后悔?”
幽忧怔了一下,道:“后悔与否都改变不了现实,这个问题想必没有什么意义。”
“走吧。”辰桑道。
幽忧不是没有心,当她看到他苍白容颜的那一刻,她便感受到了心底那些剧烈的疼痛。
但是她不喜欢这种感觉。
自从踏入东白源的那一刻起,她便告诉自己,自此人间的一切,自己的过去,都已经同现在的自己毫无关系了。
她现在,应是一个将七情六欲完全抛到脑后的人,不该再有任何情感的牵绊。
离开之前,她没有再回头,只是在心里轻轻默念了一声——
对不起。
“我们接下来去哪?”
皇陵外,顾星回向辰桑问道。
“刚刚幽忧提到的天柏山就在这附近,那里其实就是散落在人间的神地之一。我们可以顺路先去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神地……莫非当年我见到的那位道长模样的人,是……”幽忧说道。
“不一定,我们去看一看便知。”辰桑说。
顾星回和莞尔走在后面,莞尔一直闷闷不乐。
“莞尔,还在想刚才的事吗?”顾星回问道。
“哼……”
“不要想啦,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啊。”
“不开心!”
“那……你要怎么样心情才能好一些?”
“我希望他们能够在一起!”
“……”顾星回语塞。
幽忧忽然停了下来,回头对莞尔说:“莞尔姑娘,请你不要再纠结这件事了。这是我自己的事。”
莞尔不再说话,却一直嘟着小嘴。
“不要不开心了,下次回东白源,我给你做你爱吃的小饼,怎么样?”
一听到顾星回提到好吃的东西,莞尔的表情立刻就缓和下来,对着顾星回点头答道:“好!”
天柏山脚下。
幽忧领着众人向山内走去,深夜的天柏山很寂静,偶尔能听到两声蝉鸣。
“我觉我们应该等到天亮了再来这里……”莞尔说道。
于是四人来到曾经燕子今种下韦陀花海的山坡稍作休息,等待天明。
将近三百年后的这里根本没有任何韦陀花的踪影,只是一个杂草丛生的荒坡。
月光洒在幽忧的脸上,映出一片清冷。
“……”顾星回看着幽忧,欲言又止。
众人忽然听到一阵画纸翻动的声音从顾星回手中传来,望去,只见顾星回从胸口的口袋中拿出了一幅薄薄的画。
“幽忧,这画中画的,是曾经的这里吧……”
展开的画中,画着一片美丽的韦陀花海和微笑得一脸幸福的幽忧,不,昙幽。
“你……怎么把它带出来了?”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