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晴刚睁眼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正值汪旋披散着头发把两只手按在她的腹部上。
意识到她醒来的时候,即刻就停下了动作,朝她咧了咧血盆大口,很是柔和道:“苏二姑娘别来无恙,这些日子在地下待得很是无聊,便上来找你谈谈人生了。”
苏念晴眨了眨眼,还是没能从睡梦中缓过神来;汪旋这次则直接坐在床边,又冲她阴森森一笑,“怎么的,前阵子抢我未婚夫君,又让人毁我清白,到最后我因受不了屈辱而死去;你倒好,病情不仅好转,还能下地走路了,这上天果真是是不公啊,为何坏人都能得到命运的眷顾……”
汪旋吊着白眼,边说边瞟她,那人却像是傻了一般。
汪旋便再接再厉,“看苏二姑娘的模样,不会是忘了我是谁罢?我姓潘,名静若,特意从地府上来找你的。”
都到了这个自我介绍的环节了,坐在床尾的苏念语嘴里咬了个长长的假舌头,把头伸到了她跟前,亦是道:“奴婢是雨桐啊!地下好冷,奴婢睡不惯,想来与你挤一挤……”
床上的那人终于有了反应,先是惨绝人寰的尖叫,同时往床头剧烈一缩,却因着用力过猛,直接撞在了床头的板子上,却顾不上喊疼;待发现退无可退之后,又是颤抖着手惊骇地拿了枕头往她们这边一扔,眼泪直接蹦了出来。
“潘静若你别来找我!你什么都好,可为何是许令辰未过门的妻子!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也只是想拆散你们,并不是存心要害死你的!你,你们快走!别来找我……”
苏念晴吓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把头埋在被子里不撒手;却又怕鬼扑上来,把她怎么了,只能又惊又怕地睁了一只眼睛,却只看到两个一身血衣的鬼头披着头发在她跟前荡阿荡,当下什么想法都没了。只凭着一股力气直接从床上惊跳了起来。
“潘家姑娘是我对不住你,我当真不是故意的,您别来找我,快点走罢……”
忽地想起来的还有另外一只鬼。又哭着道:“这位鬼姐姐,您只是陪着潘静若上来的罢?您把她再带走成不成?”
那位鬼姐姐道:“二姑娘,奴婢是雨桐啊,奴婢死得好惨!奴婢之前漂亮的舌头又肿又长,不能用了。故而想和苏二姑娘共用一张软床的同时,也想借二姑娘的舌头一用。这样一来,奴婢便又有了好看的舌头了……”
苏念晴又是啊的一声,连忙捂着了嘴,生怕自己的舌头真的被鬼给借用了,她哭得稀里哗啦,哽咽着道:“不成的,我的舌头若被你拿走了,我可怎么办?雨桐?哪个雨桐?我并不认得啊!您一定是找错人了!”
那只唤作雨桐的鬼想了想,道:“被二姑娘这么一提醒。奴婢总算想起来了,奴婢当时是被刘姨娘打死的,确实是找错人了!”
苏念晴顿时狂喜,抹了两把眼泪道:“对对,您去找我的姨娘行不行?别来找我!求你了啊!”
两只鬼却是当着快被吓破胆的苏念晴交谈了起来。
“雨桐你怎地这般糊涂,连仇人都能寻错对象的。”
“这不是跟着你一同来了?更何况,以前我也是在沁竹居当差的,出事也是因为这里闹了老鼠故而被刘姨娘打死的。”
“这么说,你会去地府报到,其实跟二姑娘也是有关的?”
“算是的。”
“这么说。你虽然是被刘姨娘打死,可和苏二姑娘也脱不了关系,更何况她与刘姨娘是母女关系,也算是没寻错人了。”
“我想了想。似乎也是没错的。更何况二姑娘从小吃香喝辣的,想来她的舌头定是又嫩又好用,比起刘姨娘的自然是好上一筹。”
“……”
“……”
两只鬼就这般身着血衣站在她的床头旁若无人地聊着,本就让苏念晴看得心惊胆颤的,即便如此,心里则是存了幻想。希望这两位“鬼大姐”能聊着聊着就转移了地方;却是不想,最后的结果让她绝望到了谷底。
她可不要丢了舌头!更不想给潘静若赔了性命!
如今姨娘刚刚得了势,她的身子也正在慢慢地好起来,她可舍不得接下来的好日子,她不仅不要死,还要活得长长久久的!
这般想着,强烈的求生意志让她暂时把惊恐抛在了后头,可那两件在夜色中很是刺眼的血衣,让她看上一次就胆颤上一次,只得闭上眼睛,强忍住哭意心诚道:“两位鬼大姐能听我说一说么?”
心里头是存了几分希冀,在这等危急时刻,竟抱着鬼也能讲道理的念头。
好在这两只鬼不过是苏念语及汪旋装扮的,等的就是她要说的这些话,故而两只还没交谈完的“鬼”一默,便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散着一头大长发近距离看着她。
真得亏了苏念晴是闭上眼的,否则一抬眼便能撞上两头长发,保准要昏死过去。
就听她颤着声音道:“潘家姑娘,关于你殒命之事,当真不能全怪了我。之前确实是因为我看上了你的未婚夫君,又……又觉得你姿色平平配不上他,故而才会起了把他抢过来的念头;其实是他以有未婚妻子为由拒绝了我的,可是我却认为都是因为你,故而他才不选我。我自是伤神了许久,并不是一开始就想害你的,而是在我被禁足的时候,有自称是太子身边的人躲过院子里的仆人溜进了我的屋里,跟我说了要这么做才能真正拥有他;我又心动又担忧,担忧自己一个整日待在闺阁里的姑娘,又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