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语只噙着淡笑不说话,心里却是明白刘姨娘是故意在祖母跟前这般说话,想让祖母又膈应她。
……却也不想想,她这般的性子,又哪是会忍气的?
当下就直接斜了她一眼,回击了回去,“姐弟情深固然没错的,就如你方才说的,我与炎哥儿怎么说都是亲姐弟。他年纪方小又在外头吃了许多苦头,有防备之心最是正常不过,回到苏府才一日不到,不肯喊一声祖母并不是什么大事,待日后和祖母熟了,知道祖母疼他日日跑宁容院也说不准;至于他愿意唤我一声姐姐……”
苏念语把自己的那张脸和小男孩的脸摆在一起,白的白,黑的黑,视觉效果虽大,却也能看出姐弟相,“……不过是因为我们生得像罢了,若儿待和他有几分相似的人更亲切更信任些,也只能算是本能。”
话锋一转,便看了看身侧没什么笑脸的苏老夫人,“祖母,您觉得孙女说的对不对?按理说炎哥儿能和我不生分是极好的,至少还能听进一些话,对处在一个已经陌生的苏府的他来说,他也比较没那么紧张无助;偏偏有些人就拿这点大做文章,也不知图的是什么,难不成是看得我们祖孙其乐融融?”
含沙射影,拐弯抹角,苏念语倒是结结实实给倒打了一把。
总归以前的她也不是好相与,她这般痛痛快快说话,先是安抚了祖母一番,又把“某些人”的不良用心给指出来,不过是不想被刘姨娘给利用罢了。
这二庶妹都瘫痪在床,日日要有人在身边照看服侍,刘姨娘倒好,没守在床前也就算了,还有那心情兴风作浪,也不知这心都是什么做的。
想是这般想,苏念语还是知道刘姨娘是怎么计较的,无非是她自己在府中越来越好了,才能更好地照顾二庶妹。
苏念语一口气把话都说了个彻底,心里头自是舒畅了,刘姨娘却是笑容一收,执着帕子含着泪眼,赶忙喊冤,“老夫人,妾身并不是这个意思,不过是看到久未逢面的大姑娘和小少爷能有这般默契,心有感触随口说说罢了,当真没别的意思……妾身在老夫人跟前侍候多年,您应该知道妾身没那些心思的。”
苏老夫人默了默,对苏念语道:“语姐儿想太多了,刘姨娘定也是太高兴有感而发,倒没那个挑拨的意思。”
苏念语自自然然道:“如此最好。”复又望了眼假装在拭泪的刘姨娘,似笑非笑道:“我从小就是这般性子,觉得哪里听着不大舒爽就会说出来,虽有时候话不大好听,却也没什么恶意,在这点上,相信祖母最能为孙女作证了;当然了,如今既然是我误会了刘姨娘,还望刘姨娘别怪罪啊!”
刘姨娘手中拭泪的动作一顿,面上端出了一抹淡笑,牙关却是咬得紧紧的,“大姑娘不再误会妾身就好,哪敢怪罪您呢!”
……当真是这些日子给急糊涂了,竟忘了大姑娘不仅能暗地耍手段,还是个敢当着老夫人的面直言的主,若非如此,以前也就不会有老夫人被大姑娘气得心口直颤的事情了。
苏老夫人只是不咸不淡地应了声,一抬头见小男孩只是安安静静坐着看她们说话,不由就心软了软,她挥了挥手,“这里是炎哥儿的地方,你们二人就别在这里说事了,免得影响了他。”
苏念语道了声是,刘姨娘也微微颔了首,恭恭敬敬地立在了苏老夫人的身后。
就听苏老夫人慈祥道:“炎哥儿,吃吧,不要害怕。”
苏子炎并不害怕,只是在想自己要如何做才好,他抬了抬眼,却见那人眼中有怒,似在想着什么事,并没看到他在等她暗示。
索性就着桌旁其余二人的殷殷目光,又开始慢慢吃起了桌上的东西。
苏老夫人一见,自然是眉开眼笑,这好心情一来,便把方才不快的气氛给忘了个精光;苏念语亦是噙着笑意,看小不点坐着小心翼翼吃东西的样子,竟是有些心疼。
本是想多陪一会的,却不想有玉兰苑的丫鬟寻她寻到了这里:“……姑娘,汪大姑娘来了,此刻就在院子里候着。”
苏念语只得先起身,临走前还盈盈笑着对抬头看她的苏子炎道:“姐姐有事要离开一下,待有空就过来陪你。”
苏子炎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苏念语这才噙着笑,又礼貌地朝苏老夫人福了福身,便匆匆走了。
苏老夫人本是打算再多陪陪好不容易回来的嫡孙,无奈昨夜没休息好,又起了个大早,陪着在院子里坐了不短的时辰,面上也有了些许的疲惫。
在两位伺候的妈妈的劝说下,终也起身准备回去好好休息一番。
刘姨娘把苏老夫人虚扶了扶,道:“妾身本该也陪着老夫人回去安睡了才放心,可又觉得若让炎哥儿自己待着,显得寂寞了些,妾身便想留下来陪着炎哥儿说说话解解闷,也好尽点微薄之力。”
苏老夫人瞥了她一眼,“你心里若真是这般想的,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
刘姨娘的笑容僵了僵,心知方才大姑娘的那些话多多少少被老夫人听了进去,忙诚恳道:“妾身当真是这般想的,不敢有其他的心思。”
苏老夫人复又瞥了她一眼,一回头,便又朝着坐着的小男孩笑得慈祥,“炎哥儿不用拘谨,你若有什么事皆可和刘姨娘说上一说,她定都会帮你办到的。”
苏子炎望了望二人,到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
待苏老夫人一行人缓缓步出了双喜苑一会,刘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