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语笑了笑,自是知道祖母说的这几句话的意思。
祖母为了二庶妹的事是打算要封众人之口的,只是这其中,还有太子、凌世子爷及荣安公主也知道这其中秘密。以她苏府老夫人的身份,根本就不可能和他们为了这事对话。
又觉得男子比较不喜道人闲话,太子殿下及凌世子爷应该是不会把这事往外说;想来想去,也就荣安公主这活泼好动的性子有可能会说出口。可是她又生活在宫中,想和京城中的闺秀小姐们道这事也没什么机会,故,祖母才会说了方才那几句话。
苏老夫人一想通,总算面色好了许多。她拉着苏念语的手,面上拢了淡淡的笑意:“还是语姐儿分析得好,我之前只顾想着晴姐儿这一退婚,不知人家会如何看她,心里乱糟糟的,竟是没有想到这些,果真是人老了,就容易糊涂了。”
赵妈妈见苏老夫人终于有了表情,心中自是欢喜,也跟着凑了话:“老夫人哪里是老了。分明就是一宿没睡,故才会想不通这些事之间的关联。”
苏老夫人便跟着扶了扶脑袋,道:“唉,不行咯,不过是一宿没睡,连脑子都不好使了。”
恰好这会儿,丫鬟端了热过的药汤上来。
苏念语便道:“祖母,您得吃了药才成。”
苏老夫人如今这心里一想通,便什么都好说,她看了眼那黑糊糊的药。道:“唉,这药倒是苦得很,十分难入口。”
苏念语把丫鬟手中的药汤接了过来,笑了笑:“良药苦口呢。更何况赵妈妈还特意给您准备好了香甜的梅子干。”
赵妈妈便把捧在手中的果盒在苏老夫人跟前晃了晃,附和道:“老奴可在里面装了好几样干果,老夫人您吃了药之后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苏老夫人便从果盒里头拿了一颗梅子干放进嘴里,再把眉头一锁,捧了稳药汤便仰头喝下。
待放下那空碗,苏老夫人的整张脸已经皱成了一团。苏念语赶忙递过去了一杯茶水,苏老夫人忙不迭地大口大口喝了起来,一连喝了两大杯,又往嘴里放了好几个甜丝丝的干果,苏老夫人那如临大敌的表情这才松懈了下来。
还不忘转了头跟苏念语“诉苦”:“我每日都得喝这苦到骨子里的药汤,十分难挨。”
李妈妈扑哧一声笑了:“老夫人分明就是怕苦才会觉得辛苦,可您又不能不喝。”
苏老夫人这才叹了一声气,“可不是。”
苏老夫人这心结一解开,总算恢复了生气,苏念语甚至觉得,比起之前的祖孙相见,祖母今日似乎对她更为和善和亲热,都会在她跟前甩起小性子了,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她“开解”了她。
不管如此,祖母如今心情当真是好了许多。
想着祖母这药一喝完,又没了什么严重的心结,再加上她一宿没合眼,想来很快被会觉得困倦了,要去休息;如此一来,她得趁着眼下这大好的机会和祖母叨一叨,以完成自己来此的目的。
祖母唤过赵妈妈:“……语姐儿极喜欢吃杏子干,等会她若要回去,便给她装一小盒带着。”
彼时,苏念语口中正含着一个黄澄澄的杏子干,闻言,却是抬了头;苏老夫人倒是不知自己的话引了孙女的注意,只是转了头又吩咐其他伺候的丫鬟:“屋里不是还有新鲜的贡井葡萄吗?快些洗了拿过来。”
苏老夫人自顾自说着,比起刚进院子时她那死气沉沉的模样,如今倒是生动了许多;苏念语却只是看了她一眼,便垂下了睫毛。
心中想着的却是祖母口中说着的杏子干及贡井葡萄之类的话,她的确喜欢吃杏子干,贡井葡萄亦是她的最爱。
只是祖母竟会毫不犹豫地准确说出她喜欢的这两样东西,着实让她略有些迷茫。
回头又略略想了想,自己之前和祖母交恶的那些年,也许阴差阳错中祖母偶然得知了她喜欢吃的东西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苏念语又觉得很有可能,遂,丫鬟把刚刚洗好的贡井葡萄拿到她跟前时,她极为自然地摘了两颗。
苏老夫人看着她的动作,似满意地点了点头。
期间,见祖母的眸子泛起了红,苏念语便知道祖母大抵是困了,若是没猜错,祖母很快就会回里屋去,到那时,她就算有话要说,也失了机会。
便把葡萄皮吐在帕子上,又翻了个面拭了拭唇角,直截了当道:“祖母,孙女做了一件事,还请祖母您别怪罪。”
苏老夫人一僵,方才的轻松神色一下子收得无影无踪,就连语气都绷紧:“什么事?”
有此反应,着实是因为前面晴姐儿给她留下的阴影过大,咋一听语姐儿这话,想的便是语姐儿应不会也犯下了什么不好的事这般?若果真如此,她的心情又能好到哪里去?
好在那娇滴滴的孙女噙着笑道:“孙女得知祖母把二妹妹身边的绿枝打了四十的大板,担心她撑不过去,故没经您的允许,自作主张先遣人去请了大夫帮她看了看。”
苏老夫人皱着眉问:“就这事?”
苏念语依然镇定地点了点头。
苏老夫人明显松了一口气,一回头,却直直瞅着她,眸中显出了几分犀利来:“那丫鬟是该死的,若不是她在背后教唆,晴姐儿又怎会犯下这般错误?打了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