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宣徵&徐栩:爱情太短,遗忘太长(五)
说是“尝试相处”,但是两个人都从来没有正儿八经谈过恋爱——徐栩之前跟宣徵那一段算是网恋,见光还没多久宣徵就出意外了,两人根本没来得及在生活里好好相处;宣徵就更别提了,他记忆里唯一心动过的人和他最长的那段相处时光就是在病榻前,他一点点看着诺兰的生命之花在病毒的侵袭下渐渐凋零,由一个朝气蓬勃的青年变成了最后那副笑起来也像哭一样的凄惨模样——那时宣徵的每一天都过得备受煎熬,他比以前的任何时候都更加明白无能为力的滋味。
直至生命走到尽头的那天,诺兰也没有接受宣徵的爱情。他只是在最后的时刻微笑地摩挲宣徵的脸庞:“谢谢你陪我到最后……现在,去找个能陪你到最后的人吧。”
那是宣徵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在诺兰面前流泪。他撒了谎,因为他说:“好。”
但实际上,他心中想的却是,或许自己再也没法像这样地去爱别人了。
于是现在,站在记忆的断层面前,宣徵又开始纠结了。从理智上来说他明白,即使并不记得发生过何事,他也应该对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但从感情上来说又是另一回事,他对徐栩的认知很少很浅是一方面,心中依然住着的诺兰是另一方面。他真想大声问问徐栩:“你当初是怎么把他从我心里赶走的?现在你又要怎么做,让一切都重来一遍吗?”
可以说,诺兰这个名字,就是宣徵的一道坎。他自己根本不想跨过去,但有时也难免会想,是否会有一个人来把他拖过去。徐栩是唯一成功过的人,但这一次“尝试”的结果会如何,两个人却都不确定了。
其实在答应了“试试”之后,徐栩就敏感地发觉,宣徵那句提议的话,多少有些言不由衷。按照他所了解的宣徵来说,他并不是一个、没有三分把握就会轻易去尝试一件事的人,更别说还牵涉到感情问题了。
但是,徐栩受不住这个诱惑——强做的坚强表象并没有用,这段时间以来他的精神一直在崩溃边缘摇摇欲坠,如今宣徵的这句话,即使轻如稻草,也会被他当做救命的浮木牢牢攀住。这一时的冲动,在日后为他带来了莫大的痛苦与懊悔;但如果没有中间的这一次反复,他和宣徵,也许最多就只是好聚好散的结局而已。
这两个人所谓的“试试”,到最后竟然变得像是比陌生人客气一点的来往接触——而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接触,并非出自任何一方的主动行为,而是因为倒霉的宣骁在学校的野外实训中被不知名的虫子叮了几口,身上忽冷忽热地生起病来,整个人都陷入了昏迷,回到帝都星后便被送到了帝都星生命科学研究院。恰好接诊的是徐栩,他从宣骁伤口提取了□□进行化验,初步分析是一种罕见的疟疾,虽然不难治,但是因为病毒在宣骁体内发生了病变的缘故,一切只能慢慢地来,做一步看一步。
宣徵最疼这个大大咧咧的傻弟弟,每天都要抽空来照顾他一会儿,顺便跟徐栩聊上几句,这就是他们两人最多的接触了。徐栩等人忙着根据宣骁的身体情况在培养皿中试验几十种不同的抗体,但宣骁的身体情况变化并没有什么规律,有时他们辛辛苦苦忙了几个小时,做出的结果却并不如意。宣徵主动负责每天给整个医疗组的成员带午饭,当然不会落下徐栩——只是他从来观察不出徐栩在饮食上的喜好,今日喜欢的菜明日大概便不喜欢吃,也有时并不挑剔,只要能入口都面不改色地咽下去。他的言行并不是时时刻刻都优雅从容,有时被手下学生气狠了会破口大骂,也会跷起腿挑着眉冷笑着用刻薄的字眼儿把人堵到地缝里去,眉眼间始终带着神采飞扬的自信傲气。这天宣徵来的时候就见他一指头一指头点着南枫的额头,让他【滚回妈妈怀里去,数清楚自己身上有多少个细胞再滚回来】;南枫可怜巴巴地呜呜嗷嗷着捂脸遁走,宣徵看得好笑,把徐栩的饭盒放到他手边,顺口问道:“他犯了什么错?”
徐栩冷笑道:“幼稚园的算术是体育老师教的。”
宣徵一听就大致知道了,不禁微微一笑,觉得他们这样的生活还真是挺有意思。他着徐栩打开饭盒,毫不避讳他在面前就动起了筷子,今天徐栩似乎兵不挑食,只是有一道宣徵特意为他要了的糖醋里脊竟然没怎么动。宣徵不禁好奇问道:“不喜欢糖醋里脊了?”
徐栩莫名地看他一眼,夹了一块里脊放进嘴里。宣徵眉头微皱:“前几天你都是第一个吃这道菜,我以为你喜欢。”
徐栩慢条斯理地把菜咽下去,道:“确实喜欢。”
“那刚才怎么不吃?”
“有时候心情不好,当然首选自己爱吃的菜来调整心情;但当心情不错的时候,我喜欢把爱吃的东西留到后面再吃——毕竟再怎么喜欢吃的东西,天天吃顿顿吃也一定会腻,所以吃的时候我还是相对有节制的。”
“……”宣徵过了会儿才道,“真是,新奇有趣的理论。”
徐栩挑眉道:“我上一次这么说的时候,你可不是这样回答的。”
宣徵来了兴趣,“当时我怎么说?”
徐栩瞥他一眼,薄唇间轻轻吐出三个字:“神经病。”
其实当时宣徵的原话是这样的:“真不敢相信,你怎么好意思说我的大脑是神经病的大脑?”
宣徵:“……我想我们最好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