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应彪正要对司徒南说话,突然前面的保镖发现了什么,隐隐把司徒南他们保护起来。
司徒南抬头一看,几名身穿和服的曰本人踢踏踢他的走来,他们脚板下的那两块木片很有特色,让人一眼就看出他们的身份。
司徒南微微摇头,示意身旁的那些“顾客”不必紧张,这几个曰本人并不是街上那些流里流气的浪人,相反,他们精致的衣着,不凡的气度,还有隐隐透露出来的商人的精明气息。
“真没想到上海居然有这么豪华的百货商场,不必东京差啊,怎么会是华人开办的商场呢?要说英国人、美国人有这样魄力,还比较让人信服。”
有个曰本人摇摇头道,语气中夹杂着轻蔑、羡慕、感叹,和一丝贪婪。
“该死的,这里居然几乎看不见大曰本帝国的产品,中国人对他们的国货真的那么爱护?”
旁边有人轻声骂道,语气很是不忿。
“这没什么,中国人生产的东西我们自然也能,只是……看看这些丝绸,嗯,南浔的丝绸,看起来质量不比我们国内的丝绸差,难道中国的丝业将又是曰本丝业的劲敌?我们有麻烦了,要把这些情况带回东京。”
第三个曰本人从货架上拿起一块丝绸,拧着眉头道,一边把丝绸递给身边的同伴。他们小声讨论着,气氛似乎有些压抑。
“他们说什么?”王亚樵小声问身旁的一位随从,他听不明白曰语,却不难从曰本人眼中看出不好的表情。
“没什么,这几个曰本人估计也是和我一样关心工商的人士,待会他们出去的时候,估计心情会不大舒服。”
司徒南笑了笑,尽管双方离得有些远,但他还是听得懂曰语的。
“马老板,上海的流氓多不多?”
司徒南笑着问马应彪。
“怎么没有?先施刚到上海的时候,什么青帮、粤帮,牛鬼蛇神都想来保护我们。洋人的流氓也不少。不过现在好多了,说起来还得感谢王市长呢。”
马应彪笑了,看着王亚樵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
“去年就有那种衣服的家伙过来捣乱,结果被我狠狠地教训了一顿,送到牢里关了一段时间。别说这里还不是租界……”
王亚樵冷笑道,目光看着不远处的那几个曰本人很是不善。
“上个月,我们在吴淞口修建的几座炮台,正宗的克虏伯大炮,虽然是一战的德国二手货,威力可不小。”
王亚樵凑到司徒南耳边补充道。
武汉政斧虽然没收回上海租界,但几年来,在上海修建的军事设施也不少,长江口上的大炮渐渐地多了起来。
一旦有事,凭着炮台封锁黄浦江口,布置在上海的军队轻易就能开进公共租界和法租界!
不过,要想实现这样的野心,致公党政斧还得多等几年,至少要等到汉阳、马鞍山两处的兵工厂扩建完毕。
对面的曰本人显然也发现司徒南一行人不凡,双方看对方的眼神毫不掩饰地戒备,隐隐有些对峙起来。
“走吧!我们到楼上去。”
司徒南微微一笑,似乎向对面的曰本人点点头,从容地离开,因为在楼上还有一场宴会等着他呢。
“啊,马老板,”终于有个曰本人认出马应彪这位商场大老板,微微一愕,忍不住叫了出来。
“哦,是青田先生啊!”马应彪原本要离去的脚步停了下来,回头微笑,招来一位商场经理,“你陪青田先生,保证让客人享受我们的服务。”
“失陪了。”
马应彪点点头,并没有和曰本人人寒暄的意思,快步追上司徒南他们。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青天眼光闪烁,忽然想到了什么,对身旁的同伴道,“那个戴眼镜的中年矮子好像是王亚樵?他怎么在这里?”
“王亚樵?”有人问道。
“上海市长。在武汉那边很有势力,不过对我们态度不好。”
青田解释道。
他刚来上海不久,只在照片中见过王亚樵,不过比身旁的这些国内新来的同胞更熟悉上海。
至于先施百货公司和武汉政斧的关系,在上海并不是什么秘密。
唯一让青田他们疑惑的是司徒南的身份,身边有保镖严密保护,商业巨头马应彪、政界要人王亚樵都对他态度恭敬,显然来头更大些。
司徒南刚走入电梯,马应彪就跟了上来,“青田是做贸易的,和曰本三井财团关系密切,他像和我们合作,在先施百货销售曰本的产品,我没理他。今天没想到被他认了出来。”
“哦!”
司徒南淡淡应了句,并不把青田放在眼里,就算先施百货从曰本采购商品,也是出于自身的利益考虑,当然不会深度合作,更不会影响先施百货主打国货的战略。
电梯徐徐向上,司徒南在电梯里感觉电梯运行平稳,安静,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滴敲了敲电梯光滑的壁板,笑着对王亚樵他们道:“老马的眼光不错,这款美国康明斯公司生产的电梯一点不比德国货差。康明斯公司有打算在国内开办电机工厂,如果上海市政斧行动积极的话,说不准能拿下这个项目。”
司徒南一向对各类工业产品敏感,看到电梯上的康明斯公司标志,就忍不住多嘴道。
他的话让王亚樵精神一动,暗暗留心,如果能吸引康明斯这样的外国大型电气公司进入上海,对上海的工业发展将大有裨益,是一项不凡的政绩。
这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