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说还不能说了啊?她都做的出来我怎么不能说了……”于智莉越说声音越小,看着身旁中年女人蹙眉不悦的神色,脸色不禁白了白,索性扭过头看向窗外,还故意的拿手拍打自己的腰部,那“啪啪”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清晰,好似腰部真的出现问题了一样。
尹随心笑了,这些年她一直在努力的笑着。
尽管很多次她都笑不出来。
终究是没瞒住!
大姨终究是知道了于智重去世的消息,尽管自己把故事编的很好,编到自己都差点相信于智重只是出差去了。
可是就算是出差也不会一整年的不归家,期间没有一个电话,尽管尹随心极力模仿着于智重的笔迹,给大姨写了一封又一封的信,可心思缜密的大姨还是嗅出了事情的不对劲。
流产、欺骗、小三、私生子、外遇、离婚……大姨几乎经历了个遍,最后还加上丧子之痛,尹随心怕大姨承受不了,谁知大姨看了于智重留给她的信之后出奇的平静,不哭也不闹,更没有歇斯底里。之后的每一天大姨都活的很好,配合治疗,一日三餐也都规律,尹随心买的补品她也都会吃,只是有一次尹随心半夜起来听到大姨房间传来的嘤嘤哭声才知道,大姨一直在强装坚强。
大姨都能努力的活着,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消沉下去?
于智莉没事找事,冷嘲热风,就让她逞一时嘴快吧,自己又不会因此少一块肉。
再坑爹的人,自己也得淡定的面对!
到了住的地方,尹随心没敢让大姨和于智莉去自己那个十几平米的次卧,尽管这个次卧已经比之前那个岌岌可危的自建民用房好太多。而是就近找了个三星级酒店,让她们早点休息,明天带她们出去玩,本来打算就在市中心找一个酒店的,可架不住大姨坚持想离自己住的地方近些,再加上离的远怕不方便,索性便遵循了就近原则。
当然,又得到于智莉一顿抱怨加白眼,“让我和我妈来就住这种档次的酒店啊?五星级不说,再不济也得四星级吧?你看看这酒店大厅小的,看这设施设备旧的,哎呀,那是蚊子吗?竟然还有蚊子?妈,你看,你看尹随心找的什么破酒店,纯粹就是一招待所,她就是故意的,舍不得花钱,我不想住!”
尹随心不禁想笑,自己来北京也不过半年多的时间,腿摔断了将半年多的积蓄花的七七八八,工资一个月不过三千出头,每个月交房租一千二,一日三餐一千,公交车费一百五,手机话费一百,再加上买些衣服、生活用品杂七杂八加起来每个月再怎么省也得花个近三千,工资基本上没有剩余,过的甚是艰难。知道大姨要来,她还找汪雨微借了三千块钱。她现在完完全全是负资产的状态。
尹随心不禁自嘲,自己现在好歹也是负二代了。
这三百九十八一晚的三星级酒店够她近半个月的伙食费了,于智莉竟然说是招待所,不想住。她当自己在京城开银行,专门印钞票?
是啊,她怎么看得到自己连着两个星期吃馒头喝白开水的充饥的日子?
洗簌之后,尹随心将自己深深的埋在软软的被子里,翻了个身望着头顶上掉了色的天花板,脑海中想了想下明天带大姨和于智莉去哪玩,去哪吃饭,想着想着便沉沉的睡去……
大姨胡木杨和于智莉在北京待了一个星期,尹随心为了满足于智莉的要求,为了不让大姨为难,又厚着脸皮开口向汪雨微借了两千块钱。
没办法,于智莉就是个事儿妈,要求忒多。
胡木杨开始说什么也不用尹随心的钱,她知道自己这个侄女也才刚毕业不久,京城花销也大,哪里有什么钱?那天她偷偷叫住尹随心,要塞钱给尹随心。
尹随心坚辞不收,她知道大姨也不好过,虽然于智重临死前给大姨留了几十万块钱,可是大姨身体不好,常年得吃药,那药都是外国进口的,一盒都得好几百上千块,于智莉一直没工作,花钱却大手大脚的……
大姨对自己这么好,自己现在花点钱回报她也是应该的。
可尹随心没想到,在大姨和于智莉离京城的前一天,于智莉出事了。
电话那头大姨胡木杨的哭声歇斯底里,“心心,怎么办?小莉会不会坐牢?会不会判刑?怎么办?”
天有点阴,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尹随心坐在窗口,眼睛望着窗外,脸色就像外面阴冷的天。
汪雨微心下叹了口气,出声安慰道:“随心,别太担心。也许,情况没那么糟糕。”
尹随心的头依旧扭向窗外,摇了摇头,嘴唇抿得发白,之后就再也没有说一句话。
她们是上午十点左右到派出所的,但事情并没有那样顺利,首先,她们根本见不到于智莉。两个小女孩又没钱又没关系的,别人根本不当一回事。
两个人沉默地坐在派出所的长椅上,已经是午饭时间,人来人往的,也没人理她们。汪雨微看了看手臂上的手表,神情中带着一丝不耐和焦急。
尹随心一直沉默着,一个四十出头黑皮肤穿着便服的警员过来了,他是吃完了饭回来替原本值班的人,看了眼低头坐着墙边椅子上的尹随心和汪雨微,说:“还没走呢?”他走过去倒了两杯水塞到她们手里,“来,喝点水,你们是于智莉的什么人?”
尹随心这才开口:“她是我表姐。”
“是请假出来的?赶紧回去上班吧,这事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