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有光恨不得立刻冲过去杀了他,此时却只能道:“你别血口喷人。”
陈砚青是他恩师,若不是为了青木门,他绝不会演出今天这场戏。
楚幕侧头笑了一下。
他容貌绮丽若女子,笑起来一派天真的有些好看。
他看着郭有光,却是对易楚成说:“师兄,昨晚我把东西都留在你房间里了,你叫人去拿便是了。你们以为我一心要天玄门门主的位置,就会一定跟你们合作?”
郭有光退了一步。
易楚成吩咐弟子:“快去我房里看看。”
楚幕下手极重,他一剑废了陈砚青丹田,又震碎他经络和五脏。
宁泽浑身发着抖,把陈砚青抱在怀里。
宁泽问:“你没事吧?”
陈砚青眨了好半天眼睛,才看清楚他的脸。
昨夜陈砚青被禁锢灵力,楚幕离这么近突然动手,他根本没有办法躲闪。
陈砚青断断续续,小声说:“有光……青……青木门就交给你了……我……我……没脸见……师父……”
宁泽浑身发冷。
宁泽说:“是我。”
秋晚歌也走过来,在离他们几步远的地方站住。
她往前走了一步,又退回去了。
只是遥遥的看着满身是血的陈砚青和半跪在地上的宁泽。
“你啊。”陈砚青睁大了眼睛,他说,“你回来了……这具身体……好,好用吗?”
宁泽咬牙切齿:“你不是巴不得我早点死。”
陈砚青只是看着他。
宁泽道:“我还没死,娘也没死,你很失望吧?”
陈砚青脸上露出了宁泽熟悉的有些寡淡的笑,眼神十分温情。他艰难道:“你……你娘呢?我……我……对……”
陈砚青伸出手去摸他的脸。
他的手顿在半空。
他的手落了下去。
宁泽睁大了眼睛,死死咬着牙。
他想哭,却哭不出来。
秋晚歌木着脸,把他拉起来,一点一点把他的手指掰开。
宁泽的声音发着抖:“娘,他……”
秋晚歌拽着他往回走,脚下踉跄了一下。
宁泽说:“他死了。”
他死了。
他死了。
死了的意思是,不管你爱他也好,恨他也好,不认识他也好,把他刻在心里也好,这个人他永远都不会出现了,永远的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以后你在心里怎么痛恨,怎么想念,他都再也不会出现了。
秋晚歌紧紧地拽着宁泽的手,慢慢走到了墨玺旁边。
她有气无力道:“我和小泽先走。”
墨玺摇摇头:“楚城,这里的事你处理,我先陪她们回去。”
宁泽感觉自己像是飘回去的,等墨玺按着他的肩膀,叫他坐下,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在房间里了。
宁泽有些茫然:“事情怎么样了?”
墨玺把替他擦干净手上的血,又把沏了热茶的杯子塞在他手里。
宁泽握着杯子,追问道:“他怎么样了?”
秋晚歌到底是活了千百年的人,她略微冷静一些,却也好久才道:“他自作自受,也怪不得谁。”
墨玺低声道:“节哀。”
秋晚歌勉强点头,起身道:“我先出去,你……陪陪小泽吧。”
宁泽呆呆的坐着发呆,墨玺坐在旁边陪他。
见他杯子里的茶凉了,又给他换了一杯。
宁泽猛地抓住他的手,眼神直愣愣的看着他。
墨玺认真地看着他,温声道:“我在这里。”
两人对视许久,宁泽的眼神终于慢慢的软下来,他声音里还带着哭腔:“他最后的话,我没听清楚。”
墨玺凑过来摸他的脸,宁泽脸上有点泪。
宁泽说:“他也许是要说对不起。”
宁泽又说:“我不懂。”
墨玺叹了口气,令他靠在自己身边,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宁泽这个时候才觉得悲痛难忍,他一边用力擦眼睛,一边说:“我也是这么想的。”说着又带着眼泪笑起来,“我猜他肯定后悔了,我和我娘这么好,他打哪再去找个儿子去。”
两人靠在一起,墨玺听他乱七八糟没条没理的说他们一家三口的事,宁泽又哭又笑,后来慢慢睡过去了,墨玺脸上一点点笑容终于消失了,他心疼的伸手把宁泽脸上最后一点泪痕擦过去了,侧头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宁泽。
宁泽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睡梦里也不高兴。
墨玺低头在他嘴角碰了一下。
晚上宁泽和秋晚歌才调整过来。
楚幕说的果真不假,郭有光不久前才义正言辞推出了陈砚青,这个时候被打脸啪啪啪,顿时在所有人面前都抬不起头里。青木门的名声算是到了底,有几个和广灵门交好的门派已经扬言要打击报复了。
楚幕跟着他们回来一趟,只是简短的跟墨玺寒暄了两句,两人都有些不习惯现在的和平相处。
之前的事一笔勾销,楚幕却不愿意回天玄门。他简短的同易楚成说了几句,他似乎听说了宁泽和墨玺非同寻常的关系,只是远远地和墨玺打了个照面,冲墨玺点了一下头。
易楚成送楚幕离开。
楚幕远远看着灯火通明的小院子,风从远处吹来,吹得他衣袍纷乱。
易楚成陈恳道:“师兄,你以后还能够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