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毛子里真有个人,不是冲干红来的,而是郭云凯。
干红开车走后,郭云凯敲门进了赵宝伟的家,在屋里盘桓一会儿,就走出来了。他上了车,往他家里开。
他走后,树毛子里那人拿出手机,打了出去,说:“刚走,开的还是那辆白色标致商务车。”
郭云凯走到“菊花顶路”和“新威路”交界口出,遇到了红灯,等了一会儿红灯,就开出“菊花顶路”向南拐去。这是一路下坡,虽然不太陡,但也得时不时地刹着车。快走到市法院的时候,从“花园北路”那边过来一个骑自行车的人。
“花园北路”往这边,也是一路下坡,到法院这儿还挺陡的,自行车就直冲下来了!
郭云凯一路还点着刹车,但,自行车太快。最后,自行车虽然手、脚闸并用也没有刹住,一头就和郭云凯的车碰在了一起。骑自行车的人。。翻在郭云凯车的前机盖上。
郭云凯吓出一身冷汗,赶紧从车上下来了。
那人也从机盖上往起爬,是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头上流了血。。…。
郭云凯绕过车头,来到小伙子身边,扶住他问:“怎么样?”
小伙子捂着头说:“没事儿没事儿。”
郭云凯说:“去医院吧。”
小伙子说:“不用不用。没事儿没事儿。”
郭云凯说:“不去医院怎么行?”
小伙子看了郭云凯一眼,想起什么似的,忽然一下子软瘫无力的样子,说:“我没事,就是有点头晕。”
郭云凯说:“头晕……还是上医院吧?”
小伙子说:“不用。你送我回家吧。”
郭云凯说:“能行?”
郭云凯真怕给人家撞个好歹的。这件事虽然不怨自己。但车与人相撞,开车的都承担主要责任,法律都照顾弱者吗,一个开车一个骑车,更应该偏相哪一方那是显而易见的。所以,一方面郭云凯不希望给对方一种逃避责任的印象,另一方面,他又心存着“可别有啥事”的祈盼,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小伙子说:“能行,大哥你给我送回家,就行了。”
郭云凯赶紧把小伙子扶起来,打开车门,扶着小伙子坐进了车里,关上车门。又到车后边,把车后盖儿打开,把法国人“做爱用的”的托板拉出来,支上;回过身把小伙子前轱辘撞瓢的自行车搬过来,放在托板上,晃了晃,感到还算稳当,就坐进驾驶室里。问小伙子:“你家在哪儿?”。…。
小伙子说:“市政府东边。”
郭云凯说:“菊花顶吗?”
小伙子吭哧了,说不清是哪里。只好敷衍着:“反正每天我都从市政府台阶下边走,走过市政府往上拐,我家正对着市政府东大门,三楼。”
海卫市政府等于建在一座小山上,正门通到大道上,据说有一千零八十个台阶,紧贴着市政府楼底座的围墙,有一个东西通道,“市政府台阶下边”就是这个通道经过台阶的那一部分,台阶在这里悬空起来,底下是通道。
郭云凯听到这里笑了:“你不太熟海卫,你住在谁家?”
小伙子说:“不是谁家,是租的房。我妹在这儿打工,我来这儿没一个月。”
郭云凯说:“你老家在哪儿?”
小伙子说:“乃山。”
郭云凯说:“乃山?你口音变得听不出来了。”…。
小伙子说:“我很早就出去打工,天南海北的。”
郭云凯发动起车,车徐徐开动起来了,郭云凯说:“从刚才你话里,能听出京都味儿来。”
小伙子说:“在哪儿也打过工。大哥,你在京都呆过?”。…。
郭云凯说:“呆过半年,学习。”
郭云凯指的是去年在党校学习。郭云凯心想,小伙子接下去得问他在哪工作。郭云凯心里定下,就那么往前边一努嘴,说就在前边。不能告诉他自己具体干什么的。他还是提防着这个小伙子的:别知道自己是干什么的,就“贴”上自己,那可朝不了(受不了)。
但小伙子并没有问。。使郭云凯暗自松了一口气。
很快就来到小伙子说的地方。郭云凯先把小伙子扶下了车,问小伙子:“这会儿觉得怎么样?”
小伙子捂着头说:“坐着一会儿车坐的?怎么觉着比先前还重了。”
说着,小伙子就站不住了,要倒的样子。郭云凯上前一把扶住了他。说:“还是上医院吧?”
小伙子说:“不用。回到家躺一会儿就好了。”
郭云凯说:“能行?”
小伙子肯定地说:“能行。”
郭云凯是真怕小伙子出点儿啥事。他是真希望到医院检查一下。有啥事就有啥事,没事也要让医院证明一下,省得以后说不清道不明的。但是小伙子那么肯定,看小伙子也不是那种讹人的人,郭云凯就放松警惕,就扶着小伙子往楼上走。。…。
这是那种老式的住宅楼,楼里简单、老旧,唯有楼廊灯是声控的,而且很灵敏,不大的声响,楼廊灯就亮了。
小伙子租的房子在三楼东门,敲了几下门,开门的是一个水水的姑娘。看来小伙子没撒谎,他们真是乃山人,乃山的姑娘是出了名的漂亮。
看到郭云凯扶着小伙子,姑娘吃了一惊。说:“哥,你咋啦?!”
小伙子说:“没事儿,让大哥的车刮了一下。”
姑娘说:“要紧不?把那儿碰坏了没有?你头出血了!”
小伙子说:“没事儿呀,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