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墅到山下开车需要十五分钟,走路需要半个小时,徒步跑步快些。
牵着两条狗跑步要更快些。
冯简被两条狗狂奔拖到山下,发现自己忘记带宠物粪便收容袋。他皱眉看着路间,索性在哦旁边报亭买了份报纸。
俯身的时候,动作突然停住。
清晨的餐桌上,宛云看到这次冯简的脸霍然地印在报纸封面。
标题依旧耸人“冯简多次夜会神秘外籍女性,李氏独守空闺,婚姻疑出现巨大危机——”。
出轨者正把报纸垫在咖啡杯下,皱眉吃手里的三明治。
珍妈不快道:“啊,姑爷,家里有专门杯垫,你这样放报纸上去,有水印——”
冯简和珍妈阴沉的互望。
宛云扫了眼报纸,抽出来:“你这个角度拍照还不错。”
冯简冷笑两声。
自从他亲自下了禁令,家中向来无这种八卦杂志。但骤然在报纸上瞥到自己的脸,冯简自诩心胸再宽广,总不能用自己的脸去包宠物排泄物,只得带回来。
也只好任她取笑。
“云云?”冯简放下餐具。
宛云一目十行的翻看那张报纸,只“嗯”了一声。
冯简道:“我要是胡先生的下属,就劝他每次出来时,打扮正常些。你会劝他什么?”
“换一个发套?金色不适合他。”
冯简瞪她一眼,珍妈碎步走过来给他再次换餐具,也只好作罢。
冯简上班后,宛云没有着急出门,重新看报纸的第三版。
八卦娱乐版附带的经济新闻,在小赌王的新欢面前,也并不占多大板块。
“本城周少又购置地产——”
购房地点宛云非常熟悉,半山别墅附近。
他们家的新邻居。
宛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下山拐角处果然在装修,起重机忙碌,泥土飞扬。
宛云看了一眼,觉这景象略微奇怪的。
山上本是常年富人区,诸多建筑颇有历史,构造坚固,风水绝佳。大多数人买下地产,只需内部装修,并不需要在外围如此大动干戈。
原本的别墅,此刻被夷为平地。
宛云心中一动,唤司机停车。
招来的工人给出意想之外的回答。
“这是拆除。”对方说,“我们负责把房子推平而已。”
推平之后建立新屋?好大的手笔,好闲的人!
宛云冷笑。
但答案不是。
“推平后什么也不筑,房主只让在原来的位置种满野玫瑰。”
再到山上的售出房屋。
相同的场景,相同的回答。
周愈买下距离半山别墅最近的两处房屋,并不居住,只吩咐推平原建筑改造成花园,种满宛云最喜欢的玫瑰。
记得宛灵曾经好奇地问过她,周愈是什么样的男人。
宛云笑了笑回答。
骗人的时候,他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那么不骗人的时候呢?
能轻易打动任何女人的男人。
宛云回答到这里,微微顿了顿。
周愈是不肯做低级的陷害,分寸拿捏到位。他不像圈子里的任何人,或者说,周愈表现的不像圈子里的任何人。宛云已经不记得曾经自己是过于沉迷假象,还是他的演技良好。
周愈似乎能在任何地方调整自己,欲擒故纵,隔岸观火,聪明到知道别人想要什么。他追求她的时候能说出那么多理由,放弃时也能说出那么多理由。全部都振振有词。
宛云升上车窗,面无表情地嘱咐司机继续开车。
周愈若有本事,若有闲钱,就继续把整个山都买下来。
本城这种纬度,处于这种冬季,若没有暖房,能种出什么玫瑰。
晚上回去的时候,宛云问冯简:“冯简,你身家多少?”
冯简的性格就这点好。他抬头望了眼宛云,确定对方真要问,随后继续盯着自己的文件,实事求是的回答:“九位数?也许上下浮动些。”
宛云轻微蹙眉。
这些钱在普通人家看来还阔绰。可惜和多年家族累积财富的周愈比……总是穷了些的。
冯简补充道:“其实我手头能征用的现金并不是很多……你想买什么?”
宛云沉默片刻,试探道:“冯简,如果有别人——”
冯简闻言,抬眉道:“别人?”
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厌恶表情让宛云略微顿住,她道:“我只是在考虑你能否有养我的能力。”
冯简重复:“你说的‘别人’是谁?”
“别人,嗯,你难道没想到我怀孕了?”
说出口后才发现玩笑太过了,冯简呆滞足足几秒。
“没有,我一直有做措施。”宛云否定,但过了会,她问,“吓到你了?”
冯简立刻否决:“没有。”
“我以为冯大总裁不屑骗女人。”
“……稍微紧张了一下。”
宛云仿佛是安慰他:“我并不喜欢孩子。”
冯简继续看手上的东西,过了会,他收起文件,躺到宛云的身旁。
两人睡前习惯说话,这晚却沉默。
“在我小时,”冯简先用这句话开头,“一直孤独,没有任何兄弟姐妹。我很渴望……有条狗。所以现在,家里有两条狗,也是挺好的。”
宛云目光平平的看着他。冯简一味沉默的用拇指摩挲宛云的手,大脑里显然正在努力找出各种糟糕透顶的比喻。
“生孩子像合伙投资,你出一半钱,我也要出一半钱——但是,你和我都不是会照顾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