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便到了洪熙三十四年的除夕。
这一天,轩辕澈作为开了府的王爷,是不需要进宫的,不过太子和晋王却是依例进宫陪皇上皇后过年。
三十夜里,鱼肠、红绡带着丫鬟小厮在院里放爆竹,然后聚在一起吃年夜饭。
沂王府的年过的也不算热闹,苏慕云倒是觉得很温馨,和轩辕澈坐在一起听外面放爆竹的声响,看那划破黑夜照亮半个夜空的烟花。桌子上堆满了各种糕点、各色果盘,外面传来丫头们嬉笑的声音。
苏慕云将赏钱发给了下人,便关起门来,两个人十指交握着坐在一起说话。
轩辕澈将苏慕云抱在怀里,两人依在窗前,听着那不绝于耳的爆竹声,轻声道:“今年冷清了些,等有了孩子,就不一样了。”
苏慕云的手不由自主的停在自己的腹部,半垂了眉眼,忖道:不知道什么时候这里才会孕育出一个生命呢?一个有可能长得像轩辕澈也有可能长得像她的孩儿,那会是什么样的一个小人儿?
“媚媚,你怎么不说话了?”
苏慕云笑了笑,轻声道:“我在想,王爷是喜欢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嗯,女孩儿吧。”轩辕澈眉眼轻抬看了苏慕云,修长白皙的手滑过她的脸颊,划过她的眉眼,停在丰润欲滴的唇上,轻声道:“一个长得像媚媚这样,让我疼到骨头里的女儿。”
苏慕云眉眼轻垂,唇角挽了挽,同样轻挑了轩辕澈的微薄的唇,吐气如兰的道:“王爷今天可是吃了蜜了,说出来的话这般甜?”
“是啊,话甜人更甜呢!”轩辕澈呵呵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媚媚要不要偿偿呢?”
“我才不要,都说人肉是酸的,偏王爷味道不一样?”
苏慕云斜挑了眼,媚眼如丝的睨了轩辕澈。
“那你偿过那么多回,可曾吃出了酸味?”
苏慕云闻言,蓦的想起那天轩辕澈被她伤了舌头之后,提出的非理要求。一瞬间,脸上红的能滴出血来。
娇嗔着道:“讨厌,讨厌你。”
说着便要转身不去理会轩辕澈。
“可不能讨厌,你要过一辈子的人,这个时候就讨厌了,那后面漫长的岁月可怎么办。”轩辕澈呵呵笑了,抱了苏慕云朝内室走,“或者是媚媚讨厌的是我动嘴不动手?”
似乎他总能将一件再正经不过的事扯歪了,然后便得逞了!
苏慕云微仰了头,双手勾了他的脖子,看着气宇轩昂却笑得好不得意的轩辕澈。
这是他们在一起过的第一个新年,以后的几十年他们都会这样守着彼此,将这平凡却又琐碎的日子一起慢慢过完。从红颜娇丽到白发苍苍,他是她的唯一,而她亦是他的唯一!
有道是人生若尘露,天道邈悠悠。既是如此,寻乐自当及时!
苏慕云慢慢的挑了唇,绽开一个艳丽到极致的笑,在轩辕澈微怔的时刻,她蓦的抬头在他唇上印上一个干脆利落的吻。
轩辕澈可不是个会同自己好运做对的人,当下便三步并成两步进了内室。
一夜良宵苦短,转眼天便亮了。
大年初一,总是要进宫向皇上和皇后娘娘请安的。
苏慕云穿了一件五彩遍地石榴百子妆蟒锦袍,内里配了一件浅金云纹褂,乌黑如云的发间是一只卷须翅三尾点翠衔单滴流苏的凤钗,斜斜的插于发间。
整个人雍容中不失娇丽,妩媚间又不减端庄。
轩辕澈今天穿的是一件深紫绘五爪的莽袍,头戴一盏紫金簪冠,他极少簪冠,这般一收拾越发衬得他丰神玉朗。此刻正翘首以盼,待见到苏慕云被双全扶了走出来,只觉得眼前蓦然一亮,便是那天地间最亮的一抹红划过眼前。
两人相携着坐上门外候着的大马车。
许是去年的冬天将今年的雪下完了,便是到了这个时候也不曾飘下一滴雪。但空气中仍是干干的湿冷,料峭的寒风吹打在脸上,像是被人狠狠的抽过一样。连喘口气都觉得有刀子往喉咙里灌。
轩辕澈将从头脚用银狐大氅包裹着苏慕云扶上了马车,又飞快的接过一侧红绡早已准备好的手炉递了上前,塞在苏慕云手里,这才自己弯身上了马。
马车笃笃的朝宫里跑去,苏慕云将脸从大氅里伸了出来,看着轩辕澈道:“这个时候,太子妃和晋王妃应该都在了吧?”
轩辕澈点了点头,“他们昨天就歇在宫里,这个时候肯定已经在彩衣娱亲了。”
彩衣娱亲?!苏慕云错愕的看着轩辕澈,稍倾“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轩辕澈淡淡的挑了眉头,睨了苏慕云,虽是不开口,但那神态却是在说,怎么,你有意见?
“彩衣娱亲我看不可能,到有可能是相看两厌才是真的。”
轩辕澈将苏慕云往怀里带了带,轻声道:“这是怎么说呢?”
苏慕云半偎在他身前,柔声道:“我也不知道这感觉对不对,反正就是觉得皇后娘娘对晋王妃似乎并不是那样的喜欢。”
轩辕澈目光狐疑的看了苏慕云,见她神色笃定偏生眉眼间却又隐了一抹挑衅的味道,心思一转,已知晓那挑衅是因为什么,随即淡淡的道:“媚媚,我怎么觉得你像是话里有话呢?”
“没有啊,我是真的觉得皇后娘娘不喜欢她。”苏慕云认真的道:“总觉得皇后娘娘每每对着她的时候,笑得总有些勉强。你说,这媳妇是她自己挑的,怎么……”
“那是他们家的事,我们不管。”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