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秦亚茹的身上。
白云生顿住脚步,目光闪烁,面色却丝毫不变,仿佛根本不认识她一般。秦亚茹也不曾看这个摸不清来路的年轻人一眼。此时已是傍晚,她的脸在夕阳的霞辉之下,批了一层朦胧的薄纱,如梦似幻。
“哦?是谁?”庞元英勾起唇角,目中却是冷光乍现,阴森森噬人。
秦亚茹略略低头,随手把众人饮用过的一瓶解毒水拎起来,放在鼻前,闻了闻,呢喃:“好东西,我正愁麻醉药不大够用,这东西做出来的麻醉药,比我现在有的效果还高上一倍。”
她一笑抬头,“吴知县,这河豚毒送与我如何?就当是给你们解毒的报酬。”
吴知县当场愣住:“毒……”
庞元英和他身边的老者也第一时间反应过来,那老者脸色大变:“你是说,这解毒水才是毒药?”
秦亚茹挑眉而笑:“没错,这东西是河豚毒,虽然处理手法很生疏,品质不是很高,分量却不小。”
朱雀楼本是遍地狼藉,里面人都惶恐不安,这会儿却被秦亚茹的说法吸引住,一时到忘了焦虑。就是那几个中毒严重的,也已经止了呕吐,只是还瘫着不能动弹,掌柜的本想派人把他们送去后院休息,但刚才情况不明,一时间谁也没有顾得上。
看着满楼迟疑的人们,秦亚茹叹了口气:“大家除了河豚之外,入口的东西也不过只有酒水,茶水,我看小侯爷十分讲究,酒水也罢,茶水也罢,都是自备,还是这位老丈亲自取用。”
她的目光缓缓落在那老人身上,“以你的细心程度,想必不会出差错,那除了这些,在座的也只喝过解毒水,大家自然不会想到,这本是救命用的解毒水,居然会变成穿肠毒药。”
众人一下子恍然。
那老人更是猛地捶桌:“的确如此。”他一个眼色过去,立时便有两个带刀侍卫抢上前,各自取了解毒水看了看。还有一个略沾了些汁液,用舌头舔了一下,就随即吐出,颤抖着声音道:“胡老,的确有毒。”
楼上的气氛更是古怪。
吃河豚要准备解毒水,这是常识,从一开始朱雀楼的掌柜就把解毒水放在了二楼的桌子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出事,也好第一时间喝下去保命。
秦亚茹吐出口气,略走了几步,站在庞元英身后两臂长的地方,才笑道:“我一开始就很奇怪,既然我做的这些河豚都没有毒,那一开始中毒的这个帮小侯爷试毒的人,又是怎么回事儿?”
目光在在场所有人的脸上逡巡半晌,她继续徐徐不急地道,“知道有毒的是解毒水之后,事情就很明显了,如果试毒的人中毒,那大家本能的反应,肯定是要马上去喝下解毒水,而小侯爷身份最尊贵,喝的想必也是最多的,身体越难受,情况越危险,他喝下解毒水的量必然越大……”
话音未落,大家的目光便在整个二楼扫视,渐渐都落在那倒在角落里,悄无声息的矮瘦男子身上。
他似乎已经处于昏迷状态,悄无声息,完全没有存在感,若不是秦亚茹提醒,在场的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他。
但此时,所有人看这个矮瘦男子的目光,都带了一丝疑惧。
那老人板着脸,冷声道:“王大,去看看李七。”
庞元英身后一个侍卫应声而出,只是还没走两步,那个矮瘦的男子忽然蹦起来,整个身体向着小侯爷的方向飞扑。
二楼顿时人仰马翻,也只有秦亚茹安安稳稳地站着,丝毫不曾被波及到,她站的位置十分巧妙,能最大限度的保护自己。
对秦亚茹来说,在战场上趋利避害,自己找地方躲藏已经成了本能,若是没有这样的本事,她哪里敢跟着高枫四处乱跑?
这人虽然凶猛,很有些悍不畏死,但他毕竟只有一个人,而且看样子身手并不算多好,衙役和小侯爷的护卫们齐齐拥上,片刻,就把这人五花大绑,拎到庞元英面前。
庞元英皱眉,扭头冲身边的老人问道:“他是谁?”
那老人尚未回话,地上被捆绑住,动弹不得的矮瘦男子,猛然抬头,双眼通红地瞪着庞元英,咽喉里发出粗嘎的笑声,只是这笑,到比哭声还让人心头发冷:“你居然不知道我是谁?是了,你是高高在上的小侯爷,我只是你们庞家养的一条狗,你又何需记得我?”
庞元英目光冷淡地看着他在自己脚底下挣扎,一言不发,到是那老者勃然大怒,喝道:“李七,你本是一个小小乞儿,若非老主人心善,收留了你,你如何能活到现在?居然忘恩负义,背弃主人,合该被千刀万剐!”
那人闻言,面上似乎也显出几分挣扎羞愧,但看向庞元英的目光,依旧狠毒无比:“便是庞家于我有恩,十年来我为庞家试毒,濒临死地也有一百一十三次……”
随即声音转高,声嘶力竭地嘶吼:“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忠心耿耿,可咱们这位高高在上的小侯爷,只是因为他那狐朋狗友看了悦娘一眼,便慷慨相送,他到是潇洒,到是大方,可我们难道就不是人?只是随手能送人的物件儿?他害得小悦含恨忍辱,自尽身亡……悦娘怀了我的骨肉!”
任凭他怒吼,庞元英却是连看都不屑看他一眼,略带几分倦意地倚在椅背上:“好好一场河豚宴,到让畜生扰了兴致,行了,带下去把该问的问清楚,赶紧处理掉,别在这儿碍眼。”
如此的轻描淡写,处